万富林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王长河,忙招呼一声,&ldo;长河同志,你来了。&rdo;
王长河硬硬地说,&ldo;在家坐不信。保国还没回来?&rdo;
张春山说,&ldo;也该回来了。咱们到二楼等他吧。&rdo;
四个人进了二楼会客室。这个会客室已经变成了平阳市电视台的一个临时演播室。几个人都不知道王长河此行的真正目的。万富林、丁美玲和吴东这个给王长河让坐,那个给王长河泡茶,一句接一句地说些客套话。张春山是来录制第六期《专家观点》节目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长河,只好站到窗前,默想这次该讲点什么。场面多少有点尴尬。
王长河没坐下,也没喝茶,而是走到张春山的身边,喊了一声,&ldo;张院士‐‐请你接受我对你的真诚的谢意。&rdo;
张春山忙说,&ldo;承受不起,承受不起。长河同志,快坐下,快坐下。长河同志,实在抱歉。我写那个东西,决不是针对你的,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是个非常称职的好市长。我没想到……&rdo;
王长河说,&ldo;张院士,你要不上书,我很可能彻底退出政治舞台了。所以我很感谢你。&rdo;
张春山说,&ldo;问题是保国成了你的继任者……我于心不安呢。我不懂政治……&rdo;
王长河诚恳地说,&ldo;张院士,你别说了。这是两回事儿。保国接我是组织决定的。我真的很感谢你。坦白地说,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真正意识到,非典问题不解决,中国肯定要出大问题。不把抗非典这件大事抓好,经济建设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我……&rdo;
张保国进来了,一看见王长河,几大步跑过去,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王长河的手,激动地说,&ldo;市长,你能来,我这心里就有底了。&rdo;
王长河摇摇手说,&ldo;你可别叫我市长。现在你是市长,你嫂子说,老百姓都在骂我……我……可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我要工作,哪怕我一露面就挨骂挨打,我必须出来把经济工作抓起来。非典治住了,经济下来了,这怎么能行?狗日的非典,我还真的小瞧了它。我对敏儿说回国很安全,她回来了……回来就染上非典了。这狗日的非典!&rdo;
几个人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七嘴八舌说了一些安慰的话,都知道这种安慰也不过是些安慰,也就不多说了。这就好比是一场激烈的战役刚刚打响,几个指挥人员碰到一起谈论到伤亡,当时的每个人都不可能十分悲伤,因为下一分钟倒下的可能就是自己。
王长河问起平阳大学的情况,张保国说,&ldo;那里必须隔离。学生走了四分之一了。课已经停了,学生的情绪很不稳定。还有几个地方必须隔离。&rdo;
王长河说,&ldo;世界卫生组织前天已经把平阳列入疫区了,同时也发出了旅游警报,我们只能同心协力,打赢这一仗,争取早一天让平阳回到正常状态中去。&rdo;
34
子夜时分,平阳大学的校园里出现了三一群、五一伙慌张疾走的学生。不一会儿,这些从静园、憩园、田园、雅园四个学生公寓区里出来的学生,已经在学校大门口汇聚了两百多人。一片片在灯光里晃来晃去的白口罩,看起来有些吓人。
突然间,有女生尖叫一声,&ldo;来了‐‐&rdo;人群骚动起来,喊叫声响成一片。
&ldo;封校了,封校了‐‐公安局来封校了‐‐&rdo;
&ldo;封校了‐‐快走吧‐‐&rdo;
&ldo;再不走就困死这里了‐‐&rdo;
三辆解放牌卡车由远而近,驶向平阳大学门口。这是张保国安排的为平阳大学送口罩、消毒液等物品的车辆。为了保证抗非典急需物品安全快捷送达,武警总队已从驻平阳各部队抽调四十辆卡车,组成了紧急物资运输队。
胆大的学生看军车真的开过来了,几个人拥进门卫室,强行把电动大门关上了。司机拼命地按着喇叭,大门一直没有开。几个押车的武警战士背着枪跳下车,朝门卫室高喊,&ldo;开门!开门!快点开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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