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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2页）

郭审身体骤然绷紧，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后，转头侧目望向夏氏：&ldo;既如此，那儿子是不是该感恩戴德，恭谢太后娘娘隆恩？&rdo;

夏氏被儿子阴阳怪气的模样噎得僵愣当场，在回神后不由心生薄怒：&ldo;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屏风上有你的名字，是你莫大的福分。你以为在大宋做官很容易？你以为金榜提名后就能立马进入朝堂，踏足仕途？怎么可能？没看到每轮大比都有大波大波的进士及第者侯缺待补？他们才学差吗？凭什么要蹉跎岁月？还不是因为……&rdo;

&ldo;够了！&rdo;郭审瞬间勃然，扬声打断夏氏喋喋不休的训导，将桌上书本随手漫卷，斜斜抛扬在了空中。

夏氏错愕惊怔地看着儿子举止，瞪大了眼睛，怒指郭审：&ldo;你……你……你给我捡起来！&rdo;

郭审闻言，只淡淡瞥了眼地上的圣贤书，嗤笑一声，三两步来至夏氏跟前，凭靠着自己的身高弯下腰，在夏氏耳畔轻语：&ldo;儿子忽然发现那对母子真的是让儿子觉得万分讨厌。为他们效忠效力，真是太过难为儿子。母亲，别再逼迫儿子了。否则儿子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万一被逼急了，做下一些人神共愤的糊涂事，或者说出一些震惊人心的忤逆话，那才真正是为家族惹祸上身。&rdo;

夏氏悚然转身，手指颤颤地点着郭审，又惊又怒：&ldo;你……你……你居然敢威胁娘。好。好！好呀！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好儿子啊！你……你给我滚出去！&rdo;

郭审袍袖一甩：&ldo;正好，儿子也确实不想在这压人窒息的地方多待了！&rdo;

话落，郭审衣摆一撩，拔足就要往门外踏行。

&ldo;九哥！&rdo;舒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仰头看着他，目光盈盈，眸底泛湿，&ldo;九哥，你要去哪里？&rdo;

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家，离了此处，他要到何方落脚？&rdo;

他到底知不知道，不管他们母子发生何种争执，关上门那也只是自家家务事。可他一旦甩袖离开，被府中府外人知道，那便是坐实了忤逆母亲的逆子之名。莫说什么庙堂为官，他就是连科场恐怕都不能再入了。

郭审因她阻拦脚步微顿：&ldo;阿瑶，九哥想明了。&rdo;

说完，他缓缓闭了闭眼睛，低头看着舒窈，将她抓握在他袖间的手指，一根一指温柔拂开，&ldo;这天大地大，郭审不信只有为官为宰这一条路可以走。阿瑶，乖，松手，放九哥离开吧。&rdo;

舒窈怔怔，这一错神的功夫抓握指间的衣袖已被他悉数抽出。她有些惶急无依地扑抱住郭审的一只手臂：&ldo;九哥，你答应过父亲要好好护着阿瑶的，现在你不要阿瑶了吗？&rdo;

郭审侧过身，抬手轻抚了舒窈的脸颊，用只有他们兄妹两人能听到的话向她低声承诺：&ldo;阿瑶放心，九哥不会抛下你。乖乖留在家里，好好听话。&rdo;

他对她嘱咐完毕，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舒窈愣然站在原地，缓缓握紧空落落的掌心：一道无形的大网自他们出生便笼罩在他们身上。如今，九哥终于鼓足勇气，要放手一搏。或许，她应该为他高兴的。因为，不管后果是得脱樊笼，还是鱼死网破，对于九哥来说，都算作是不枉此行了。

那么，她呢？

她有敢拼却所有，放手一搏的勇悍吗？

舒窈偏转身，望望定身不动，余怒未消的夏氏，又看看飒然踏步，渐行渐远的郭审，心中复杂难当，顿觉茫然悲怆，孤寒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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