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裴放脑中的嗡鸣声被手腕上的疼痛转移开来,他的视野跟着清晰起来,入目便是一条断手从眼前掉落,鲜血四溅。裴放脸上顿时有了两滴温热感。“打不过就先表演自杀,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临阵脱逃的好本事。”颜束那独有的冷酷腔调从左耳灌了进来,裴放这才对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实感,他动了动手腕,仍然有些麻。但是看着被颜束直接削掉的那只差点让他破相的爪子,裴放觉得自己手腕被踢一脚可能算那人已经留过情的方式了,于是抬起手在那人面前摇了摇,无赖地说:“残了算你的。”随后他直接冲进山坳跟那群东西厮杀,人没回头,又扬声喊道:“死了也算你的。”什么都算他的,他是卖保险的吗?颜束嗤笑,刀子在手上转了两圈,看着身上有伤动作却不怎么顿挫的裴放,眼睛渐渐暗淡下去。裴放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这人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山坳里越来越乱,那些东西不时往颜束跟前凑,他已经宰了不少。但他们本就不是活物,杀不死,即便被砍掉唯一具有攻击力的双臂,也会有同类拖着这些失去攻击力的“尸体”迅速躲进黑暗里。可无论怎么反坎,这些东西的数量仍然没有减少,就好像被拖走之后,会重新复活,再加入到这场激烈的战斗中。“鬼脸不见了。”裴放脸色有些白,身上的血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怪物的。颜束皱着眉扫了他一眼:“这些可不算我的。”裴放:“”忘了这茬了。不过就算记得,裴放也不见得会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颜束本就是个心思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的人,说得多了反而会弄巧成拙。裴放直接忽略了他的试探,自顾自地开始分析:“我觉得不太对,我们从树林里发现这些怪物是冲着这边山坳来的,但是他们来自哪里?目的是什么?我们却一无所知。”“一无所知的东西还少吗?”颜束对他的打岔没发表意见,但不代表没有情绪。眼下他们丝毫没有这场任务的线索,这场比惩罚区还让摸不清楚,甚至无从下手。真的要等到五天后的大祭吗?到那个时候……忽然,颜束一把扯过裴放的肩膀,长腿倏然抬起,踢飞了一个从后面扑过来的长臂怪,他脸色不善:“你怎么回事?”“多谢,又欠你一条命了,恩人。”裴放捂着肩膀上撕裂的伤口,笑得没心没肺。“别跟我扯这些。”颜束掂了掂手里的匕首,指向裴放,“我问的是,你到底怎么回事?”目中无人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但咄咄逼人确实可以早就情急之下的冲动,谁怒火上头的时候还有心情斟酌一番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然而,情况紧急的人是裴放,怒火上头的却成了颜束。裴放慢慢收敛了表情,有些打算拒不招供的意思。这算什么?颜束轻微眯了眯眼,喜怒无常被他占了个遍,逮着他毫无办法的时候倒为所欲为起来了。颜束握紧了手上的匕首,指向裴放的刀尖眨眼间向裴放的脖颈处刺了过去。然而裴放一动不动,从身后伸过来的爪子被颜束削掉了两根手指。那东西从对面房檐扑向这边的时候,颜束就已经注意到了。可以说,他的注意力在跟裴放说话的同时,也兼顾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动静。不光是他,这片山坳中的其他人,即便被一群长臂怪追着跑的那些没什么抵抗力的人,也能迅速根据地形找到能够短暂躲避的地方。这是身处囚笼空间被逼迫出来的潜意识动向,保持高度警惕才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裴放是什么人——系统中高居排行榜,一个人就能扫了系统内部各大组织的人。刚一盯上颜束,就能把他逼到无路可走、被迫合作的人。可是他现在连身后这种级别的攻击都察觉不到,他需要靠身体上的疼痛感才能保持警醒,但偏偏在系统这么多年,他对于伤口和疼痛的感受能力已经下降,即便他把自己搞成全身伤痕累累这幅样子,也难以免除被钝感侵占身体的状况。颜束只知道二级惩罚区是精神攻击,却不知道精神攻击的影响有多大。精神状态受大脑控制,只要一个人还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身边客观存在的种种事物和相关联系,便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裴放刚开始的状态,也只是虚弱这种浅层次的表现,颜束便没有多上心,可是如果在囚笼里连最基本的潜在危险都难以察觉,这便不是小事了。面前的人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拒绝合作的态度让刚才的三分怒火冒到了七分,颜束就把身边妄图扑过来的长臂怪砍了个遍,发泄似的:“是不是只有罂粟,才能得到你的信任?”闻言,裴放猛然抬起头,却被即刻冲过来的颜束拎起衣领,转身把他抵在了山坳侧面的石壁中间。颜束阴沉着脸:“说话!”这里是一个并不宽敞的地方,光线也照不进来,没有那些怪物的打扰。外面的声音纷杂,裴放只听得见对面这人怒不可遏的心跳。“你想让我说什么?”裴放的语气有些颓靡,他静静地看着颜束,从拒不招供变成话不投机半句多。颜束指节泛了白,像是要把他的衣领捏碎:“二级惩罚区没那么简单对吧,你瞒了些什么?”“瞒?”裴放有气无力地笑了两声,“你指的是谁?罂粟,还是你?”即便知道裴放是故意挑衅,颜束还是沉不住气地磨了磨牙,是他亲口说的,他不要这个名字,不承认这个身份。现在却字字句句都在质问裴放——是不是只有罂粟才能等到他的信任?不要这个名字难道就不能跟他站在一起?如果罂粟就是他一开始的目的,那么“颜束”又算什么呢?他不是已经在用行动说明了吗?颜束看着裴放这张五官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试图搜寻到一星半点的似曾相识,找回来自罂粟对此的熟知度,但不得不败下阵来。他只认识裴放,他不了解荼蘼。荼蘼一开始要带出去的人,也许不是“颜束”这么一个误打误撞的闯入者。可是这怪他吗?是他的错吗?颜束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缓缓地松了力气,带着妥协放开了裴放,他往后退了一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不重要,你请便吧。”一个人的话语可以有很多种情绪,有些人善于伪装,有些人喜怒皆形于色,可是没有人能时时刻刻地带着面具,也没有人能永远准确地表达自己。所以当心怀刻意的伪装撞上不小心流于表面的真实,只能得到一拍两散的结果——错误的不是人,而是表达的时机。颜束给脸上重新挂上了一层薄冰,转身打算离开,颇有当场撕毁合约的架势,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反观裴放,人还衣领散乱地靠在石壁上,背后冰冷的温度仿佛源自于颜束出口的话,他看着这人“不合作就散伙”地转身就走,像是摆脱禁锢一般扔掉了罂粟这个名字,也附带着他。此刻遍布在他身上的伤口同时开始扯着疼,但传入神经却没能把痛觉直接传给大脑的神经中枢,而是一股脑先塞给了心脏,等到神经中枢接收到疼痛信号时,撕心裂肺的感觉油然而生。“你说不要就不要?”裴放低声冷笑,“你凭什么?”颜束脚步一顿,没等他作出任何反应,刹那间只觉得手腕一紧,忽然一股力气把他往后扯了过去,背部撞在了石壁上,那上面还残存着温度。“疯了吗?”颜束察觉到手腕上的力气越来越紧,压着声音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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