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次饮不了过多补药,就依照每日他的身体状况,挑出最能调理身子的药膳,剩下的则用来慰劳她自己,他在处理公务时,她不吵不闹也不喊无聊,迳自拉过一张凳子紧挨着他坐,偶尔取来一盘瓜果、一碟甜糕,分切成小块,不光她自己吃,还会塞他满嘴,看他因味道过甜或过酸而拧起眉时,咯咯笑成一团,十分自得其乐,他不由怀疑她纯粹是在报上回被吻晕的仇……
诸如此类的事件不胜枚举,他也懒得细数,只是纵容着她胡闹。
真该庆幸他家好事的两位,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否则看见他们只能用&ldo;亲密无间&rdo;来形容的相处方式,少不了起哄要他快快把她娶进门。
&ldo;我哪有?我只是在担心你。以前我也曾连夜赶抄经文,几乎整夜都没合眼,所以你不用在意我辛不辛苦、困不困。倒是你,写快点,快点结束工作,这才是你对我最体贴的表现。&rdo;她把他的短暂沉思,当成是在为她操心。
&ldo;……&rdo;谁体贴你了?
南宫玄本想这么回嘴,看在她分明都快睡着了,仍是静静坐在自己身旁陪伴着,就把无情话语吞回肚里,执笔写字的动作没停,只是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ldo;你师父抓着你赶抄经文那时,定是借住的那户人家有个好色少爷,看上了机灵可爱的你,却被你师父察觉,才会要你连夜发奋努力,仅用了一晚上就将数天的份量全部抄写完毕,隔天领了报酬,就抟着你走人,是吧?&rdo;
&ldo;咦?你怎么知道的?&rdo;贺兰蝶尾快合起来的眼儿蓦然瞠大,他说得太准了,害她以为当年他其实在场,或者他是那个好色混蛋的亲戚。
&ldo;纯粹是我的胡乱猜想。&rdo;以他对她的了解,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初见时,虽觉得她像个不懂礼的野丫头,实际上她十分懂得照顾人,恐泊就是因为她某些贴心之举,吸引了那位少爷,才会引来觊觎的吧?
&ldo;你猜得未免也太准了吧?&rdo;贺兰蝶尾没好气地道,见他放下笔,应该是想喝水,顺手给他递上茶水。
&ldo;那是哪国哪城哪户人家?下回随军出征,我让领兵将领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最后把那个好色鬼揪到面前好好凌虐一番,为你报仇雪恨如何?&rdo;
他是真的想为她报仇,一泄当时的不快,她却不赞同。
&ldo;不用了,那时候我才十岁,哪里记得那么多,况且他还没有得手就被师父先一步阻止了。还有,我对不开心的事记忆最差,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rdo;
&ldo;真乐观。那不管我对你做了多可恶的事,你也是很快就会忘记的吧?&rdo;南宫玄试探着问,微抬的眸心,有一丝意义不明的古怪波澜微微摇晃着。
&ldo;说不定我跑到看不见你的地方待上几天,就会忘得彻底干净了。&rdo;
&ldo;那很好。&rdo;
贺兰蝶尾听不出好在哪里,而且他说好的时候表情语气都太漠然了。
想想不对,这家伙干嘛问她这种问题?他该不会……
&ldo;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些什么……&rdo;人神共愤的事?
贺兰蝶尾还来不及把话说完,突然见他拿起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纸,打算塞进信封里,露出底下那张纸上头却有四个字‐她的名字。&ldo;你干嘛写我的名字?&rdo;她不解的发出疑问。
&ldo;那天你在那边看书,哭得吵死了,我一时没忍住,写下来打算拿去找人诅咒,看能不能让你安静一些。&rdo;
这混蛋,又在胡说八道,说什么要让她安静一些,根本就是想把她诅咒成哑巴吧?
&ldo;后来我想了想,你这么活泼也许是件好事,至少滋润了我的生活,替我解解闷。&rdo;
好听甜腻的话适时补上,也及时压下在她心口萌生的细小火苗,化为熊熊怒焰的危机。
虽然怪自己窝囊,轻易就被他随意施舍的柔情牵着走,贺兰蝶尾仍是软着身子偶近他,嫩嗓轻吐:&ldo;你的字写得真好看。&rdo;
&ldo;你写的字也不会有多难看吧?&rdo;他不信有人会特地花钱让一个字丑的丫头帮忙抄书。
&ldo;当然不难看,我的字是跟师父学的,我早就把师父的本领学个十成十。我们都会把事先抄写下来的经文拿给对方看,对方觉得满意,才会请我们抄写。可惜,我抄写经书的工具都在樊安寺里了,没能带过来。&rdo;不然就能给这个男人看,叫他以后别再小看她,哼!
&ldo;现在写给我看也不迟呀。&rdo;南宫玄拉过那只嫩白柔荑,把蘸好墨的笔塞进她手里,再把她拉靠近一些。&ldo;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在这上头,多寂寞呀,把我的也添上去吧。&rdo;
贺兰蝶尾分不清他语气里所蕴含的是恳求抑或是诱哄,忍不住追问:&ldo;你要陪着我吗?&rdo;
&ldo;我是可怜你。把我的名字也写上,这样我就不会因为你老是不知死活的举动,拿去给西斐祭师下诅咒,免得祸及到我头上。&rdo;薄唇轻撇,看似对她的说法不屑极了,但显然南宫玄做的与说的不同,他直接把她拉到身前,柔声命令道:&ldo;快写,让我看看你的字有多&lso;好看&rso;,好让我彻底愉快地羞辱你。&rdo;
&ldo;写就写,谁怕谁呀?&rdo;就没见过这么不诚实的家伙。贺兰蝶尾噘着嘴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在写完&ldo;玄&rdo;字的最后一笔时,忍不住破功,&ldo;我、我不行了,好好笑,这样变得像是在写婚宴请帖,哈哈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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