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死的味道。
人间,亦或者地狱。
都已不那么清晰了。
人群慢慢散去,白昼里是不会有鬼魅的,他们急着去果腹,急着去歇息,急着去等着夜晚鬼王再次降临,去验查庙宇中死去的男子,而后给予他们亲人归来的封赏。
庙宇中,就渐渐只剩下了那十余个悲泣着的活人。
有那个青楼女子,有那个满头华发的老妪,有被孩子劝阻下来的一对夫妻,一个乞儿,一位书生,一个说书人,一个昔日的富家公子,一个怀抱着幼子的寡妇,教书先生,农人。
再无其他。
然而便就是在他们抚尸痛哭的时候,血泊之中已死的男人,却睫毛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ldo;公子!&rdo;
&ldo;楚公子!&rdo;
墨燃心下震颤,不忍道:&ldo;没用的……这是……&rdo;
这个法咒于现世业已失传,却不料能在这个虚境中再次看见。
&ldo;这是遗声咒。他已经死了,死之前对自己施了这个咒法。&rdo;楚晚宁顿了顿,道,&ldo;他有事没有做完,在世上尚有牵挂。&rdo;
楚洵果然目光空洞,了无焦点,只淡淡地说:&ldo;鬼族险恶,其言不可信,入夜之后失却上清结界,必然魑魅横出,四下屠杀。万望诸位,逃离此处,前往普陀。&rdo;
&ldo;公子……&rdo;
&ldo;我已身死,无缘再伴诸位左右,然已凝毕生灵力,结法咒于灵核之中。诸位携我灵核,鬼魅自不可近身。&rdo;
哭声更甚,近乎泣血。
墨燃与楚晚宁更是悚然色变。
灵核……
那是与心脏同生的结晶啊……
死去的楚洵缓缓抬起尚未僵直的手,依照着生前布下的咒诀,握住了埋在胸中的刀刃,抽了出来。
而后‐‐
&ldo;公子!!!&rdo;周围的人都哀叫着,嗓音扭曲呕哑,浸满血泪,&ldo;公子你这是做什么‐‐!!&rdo;
死人的手指撕开自己胸膛的裂口,扎入自己的血肉,攫住已不再跳动的心脏,缓缓的,一寸一寸地,扯将出来。
那心脏在淌血,在跳动着金红色的火焰。
那是楚洵灵核之力,是蜡烛烧到最后的光明。
&ldo;拿……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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