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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这日天气晴好，李凤宁又出了门去宫里，在屋里窝了两日的随儿便又不安分起来。他本是府里府外到处撒欢惯了的，李凤宁在还安分些，她一旦出了门随儿也说想出门。这却把两个小厮唬了一跳，一头是觉得他大病初愈，一头也是深怕李凤宁知道之后肯定要生气，便拿出浑身解数称赞分给随儿的新院子大气好看，又说如今乘着还没搬进去，有什么不合心意的还能改。随儿到底天真不防人，一时心动便就去了。

李凤宁就是知道范聿就是亏待她也不会亏待自己的亲弟弟，才请她回来督造府邸。而范聿果然不负期望，院子造得精巧别致匠心独具。只是随儿天真烂漫，竟只觉得&ldo;比以前宽敞了点&rdo;，没一会就失了兴趣。两个小厮也知这样的人家说金银忒俗，便说起屋里几幅挂画来。偏巧他们识字，当时便把挂轴上的印章认了出来。

&ldo;不是小……表姐买的。&rdo;随儿眉头一皱，即便说了后面跟的两个是服侍他的，随儿依旧没能立刻摆出&ldo;公子&rdo;的架子来，&ldo;都是姐姐画的。&rdo;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栗笙困惑不解地说：&ldo;可奴婢刚才看见，落款的确是&lso;柳牍&rso;……&rdo;

&ldo;柳牍就是姐姐嘛。&rdo;随儿不以为意地说，&ldo;那时候姐姐说想做画师，娘不肯，还是君上说可以可以两头不误，娘才同意的。后来姐姐就一边在衙门里做事，一边用柳牍的字号去卖画。那间卖画的铺子，还是殷家六姐为了姐姐开的。&rdo;

柳牍山人是如今京中一位十分出名的画师，一幅画卖个百八十两绝对稀松平常。只可惜她流到外头的画作极少，就连本人的真实身份也不为人所知。

两个小厮再度对视一眼，再转过头时，看着随儿背影的眼神都不同了。

先只道这随儿虽有些赚钱的本事，可到底出身低了些。如今听说他姐姐就是柳牍山人，那情形就截然不同了。范聿从&ldo;不入流的小吏&rdo;一跃而成为&ldo;有风骨的文人&rdo;，她弟弟的品格自也大大不同。

&ldo;公子，这里既然看过了，咱们就回前头去吧？&rdo;栗笙的声音恳切了不少，&ldo;站在风里也怪冷的。&rdo;

&ldo;是啊，看天色主人也该回来了。&rdo;桃埙也说，&ldo;她走之前才嘱咐过，不许您到处乱跑的。&rdo;

随儿浑然不觉背后两人的神情变化。不过因为日头偏西，风里寒意更重，他到底身体还没养好，便点头同意了。

三人一路从后院穿过几道门到了前院，随儿见书房另一头的小茶房里似有人影走动，便知道是李凤宁回来了。他一高兴就忘了后头还跟着两个人，一声招呼不打突然就加快步子走进了书房。

前院的外书房是一栋南北长东西窄的屋子。踏进开在房子西侧的大门之后，是细长条状的外间。外间一共有两道门，一道通向北间，一道通向南间。北间地方更大，不止能摆开六套书案座椅，李凤宁用的大书案后还有一道小门通向内室。平常她若要&ldo;睡书房&rdo;，就是用的那间内室。理所当然的，里头该有的都有。

而南间则要小得多，相比起来更为舒适随意，也更为私密。至多能容下三四个人同时在里面的屋子，显然不是谁都能进去。现下却是为了方便御医进出问诊，所以被随儿当成卧房用了。

一间书房还要分两道门，其实是因为安阳冬季寒冷，主要是为了防风保暖。所以内部的墙与门都不怎么结实，也所以随儿才一踏进外间，就听到北间那道没掩实的门里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ldo;……派去侍候的吓得不敢进屋子。全天不见人影，晚上也不见睡在床上，可偏偏放在桌上的吃食就没了。&rdo;

这是梓言的声音。

随儿不由意外。

这说的是谁？府里有这样的人么？

&ldo;随他去吧。&rdo;然后是李凤宁无奈的声音，&ldo;他不乐意出来谁也逼不了他，三餐还是照平常准备着就是了。&rdo;

随儿眨眨眼，还真有这么个奇奇怪怪的人啊？

&ldo;那孩子，&rdo;然后，是梓言的声音，&ldo;你就真没碰过？那么漂亮的小美人，我看着都心痒呢。&rdo;

梓言性子慡利，说话也就干脆轻快，只是现下不知道为什么，其中却添了一股随儿从没听到过的柔缓。那嗓音和那语调里，包含着一种对随儿来说全然陌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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