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的青年负手而立,颀长瘦削的身形漂亮挺拔,宛如苍松。他依旧穿着朝蘅记忆中的对襟白衫,细碎的黑发及肩,一双沉静淡漠的眸子仿佛摄人心魄。
&ldo;你忘记了吗?师父当年对你如亲子,你也说过,愿意此生都留在师父身边。现在我们都在,我,族长,大长老,阿欣,我们都在等你来。&rdo;
&ldo;你就真的,不愿意回到我们身边吗?&rdo;
半透明的灵体一步步朝着端坐在黑棺之上的女人走去,每走一步,便充实一分,到了棺材下的时候,已经和常人无异。
朝蘅终于睁开了眼。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灵体,忽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ldo;你就真的是我的老师吗?&rdo;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有些沙哑和不自然,但依旧带着冰雪般的凛冽和高傲,&ldo;这么多年的拉锯,你觉得窥探我的内心,或者说是利用其它亡魂的残念来试图迷惑我,管用吗?&rdo;
&ldo;至少你睁开了眼。&rdo;
&ldo;张承烨&rdo;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如果是真的张承烨的,朝蘅只会觉得清雅俊秀;但是现在古楼的意识体脸上露出这样的笑容,她只是感觉一种妖异和违和。
张承烨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真心信任和依赖的人,在她的心里一直留有不一样的位置,而这一切,居然被用作引诱她的手段。
她不能容忍。
这也是她选择睁开眼的原因。
任何人都不能用她师父的皮囊,惊才绝艳的张承烨只有一个,也永远是一个。
&ldo;你的心不稳了。&rdo;古楼说。
他站在层层翻滚的黑雾之中,长身玉立,像是翩翩公子,却又融合了一丝妖异。
&ldo;你求的是什么?&rdo;朝蘅问。
&ldo;近千年来的修行,你不断的吞噬龙髓和人血,即使龙髓会损伤你的根基,你是为了什么?&rdo;
古楼退后一步。
&ldo;我求的,只不过是大道永存。我之生存便是我的道。&rdo;
&ldo;从我诞生之日起,我见证了无数张家人的生死,也见证了人世的变迁。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做那注定要消失的楼阁,为何要永远深埋地下而不见天日?我要做的,便是脱离这束缚,跳脱六道,以我为道。&rdo;
朝蘅看着他,许久不语。
&ldo;怎么,你是在想如何反驳我吗?&rdo;古楼问。
&ldo;不。&rdo;朝蘅摇头,&ldo;我并不想反驳你,你求道是为长生,我的道却是为了平衡。本来,我们之间不会存在什么交集,甚至我死后也要进入这里,但是,一切都出现了偏离。你衍生出了自己的意识,而我,也找到了我自己。&rdo;
&ldo;你为求道而掠夺,我本无意阻止,但是,你犯了一个忌讳。&rdo;
她直直的盯着古楼的眼睛,目光冰冷,却带着一丝悲悯。
&ldo;你破坏了平衡。&rdo;
&ldo;平衡?&rdo;古楼挑眉,殷红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ldo;何为平衡?我又是怎么破坏你所说的平衡的?&rdo;
&ldo;天道衍生万物的秩序,阴阳相生即为平衡。&rdo;朝蘅叹了口气,&ldo;你数千年来吸食龙髓破坏龙气,影响到的不仅是这片土地,还有与这龙脉相连的其他龙脉。而枉死楼中的人残念依旧存在,也因此无法往生,你作为牢笼困住了他们,影响了轮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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