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霍地转过身，像见了鬼一样靠在洗手台上，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冲出去。

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锁上，将两个空间完全分隔开来。

水哗啦哗啦地流进池子里，顺着管道一直下行，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旋转碰撞的声音。

修抓起我的手，银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ldo;那我们现在就说清楚，我要在你身边待到什么时候。

&rdo;

我手上用力，想甩开他，结果被他艺术品一样的手指更加用力地禁锢住。

那力量大得简直像要捏碎我的腕骨，修长白皙的手指深深地陷在筋肉里，一刻也不放松。

修看了一眼我青筋暴起的手背，又抬眼看我，&ldo;你就这么想甩开我，连几个小时都等不下去？&rdo;

我吃痛皱眉，嘴上反问道：&ldo;不然呢？难道要在你还记得我的时候，抓紧时间跟你倾诉衷肠，然后十二点一过再被毫无感情地问一次你是谁？&rdo;

这他妈就是一个死局！

有这种规则在，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为什么不在感情的时效内离开？起码这时候感情还在，不会觉得像是又被背叛了一次。

修伸手抓住我的另一只手，皱眉道：&ldo;你只是确信我会忘记，难道就没有想过我这一次或许会记得？&rdo;

&ldo;不要给我希望！

&rdo;我低吼，垂下头去深吸一口气，&ldo;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们之间横亘的到底是什么！

&rdo;

修慢慢地松开手，叹息似的说道：&ldo;我不想为了这种事跟你吵，我只是想搞清楚你说的话。

&rdo;

他收回自己的手，&ldo;从今天凌晨开始发生的一切，我都已经存进了芯片里。

等今晚十二点一过，我就会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忘记你。

&rdo;

我看着他，机械地问：&ldo;如果你忘了呢？&rdo;

他回望我的眼睛，轻声道：&ldo;我会再把它找回来。

&rdo;

我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笑声：&ldo;然后呢？等你都确定好了，是不是就要回到你的世界去？&rdo;

修缓缓地走上前，距离近得可以看到他银灰色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影子：&ldo;我希望你会和我一起回去，那是我的世界，也会是你的。

我们在那里，烬也在那里，我们可以在一起‐‐&rdo;

我后退一步，出声打断他：&ldo;我拒绝。

&rdo;

气氛变得凝滞，外面开始传来想进洗手间上厕所的人在拍门跟叫骂的声音。

我接连后退，&ldo;你根本不明白……我问你，你来之前有没有想过我是谁？别过来。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