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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ldo;曼春姐，别怕。&rdo;

阿诚不由自主蹲下身，含泪将她拥入怀中：&ldo;大哥屡屡心跳停止，但每一次都会在急救下最终恢复。他那么坚强，一定能挺过来的！&rdo;

二人颤抖着偎依在一起，彼此温暖，彼此支撑。时针，缓慢而艰难地又迈过了两格。

当黑暗在暮霭晨曦的交替中渐渐隐去，疲惫不堪的秋田终于步履沉重地走出病房。相偕苦守在门口的人如同被唤醒的僵尸一般，刷地弹起，直勾勾看着他慢慢摘下口罩。

&ldo;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rdo;

&ldo;秋田先生……&rdo;汪曼春与阿诚对视了一眼，战战兢兢地开口，嘴唇发抖不敢问下去。

&ldo;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rdo;

秋田面色凝重语声沉痛：&ldo;虽然暂时恢复了呼吸和心跳，但长时间的昏迷和多次循环骤停，致使病人机体遭受反复打击，现已出现全身性感染和多器官功能障碍的先兆。我已经集合各个科室最好的医生成立抢救组，竭尽全力挽救他的生命。可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他受刑实在太重，身体早被毁损殆尽，只是靠顽强的意志力在硬撑着一口气。从理论上讲，预后不容乐观。病人恐怕是很难再清醒过来了。&rdo;

汪曼春听得一阵阵天旋地转，本能地闭眼朝阿诚靠了靠。阿诚脸色铁青直挺挺地站着，死死捏拳克制着没顶而来的恐惧与心痛。

&ldo;进去吧，多陪他一会儿。明董事长一时还不会醒，有护士在照顾，你们尽可放心。&rdo;

秋田叹着气说完，同情又无奈地拍拍他们，黯然离开。

彻夜围在床前抢救的医护人员们陆续退出，恢复空寂的病房内清冷依旧，薄曦的天光尚未染亮深垂的重帘。昏柔的灯光下，汪曼春一步一步，静静走到病榻前。

昏迷中的明楼头置冰帽，身上连着各种针管仪器，唇色青紫气息微薄地合目仰卧在枕上。相隔还不到一日，他的气色竟愈发得憔悴灰败，仿佛笼在一片散不尽的暮色苍然中，渐渐连呼吸的气力都要消失殆尽。

汪曼春强忍着泪，轻轻伸手搭上他的腕。冰寒彻骨的触觉中，细弱无力的脉动透过指尖传来，带起一阵难以克制的心痛如绞。

&ldo;师哥！&rdo;

小心捧住那遍布针痕的手，她俯身低头，深深吻上那一片绵软冰凉。泪，簌簌而下。她咬紧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阿诚在身后默默握紧了她的肩。汪曼春努力压制住汹涌的泪意，深深吸气平复自己，用比平素更为轻松柔缓的语气低低唤他，唇角甚至扬起微微的弧度：

&ldo;师哥，是我，我和阿诚来看你。你好些了没有？&rdo;

&ldo;明镜姐守了你一整天，都快要被你吓死了知不知道？阿诚好不容易劝她去休息一会儿。这段日子，也真是苦了她了。师哥，等她回来，你就醒过来让她开开心好不好？&rdo;

&ldo;明台那个小东西，本来在北平一切进展顺利，结果从报纸上看到你的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组织最新来电说，这孩子居然企图擅自潜回上海来看你，幸好被锦云及时拦住了，算是没有酿成大错。但纪律处分是难免了，就看有多严厉了。&rdo;

&ldo;我就说吧，你家小少爷的感情用事自由散漫，连老师都没办法彻底根治。你要是再不好起来，谁还能管得住他，护得住他？&rdo;

沉睡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氧气不断推送发出的细微声响。

&ldo;还有一直跟在你身后，被你护于羽翼之下的阿诚。师哥，就算你认为他长成了，可以自己走出一片天，难道你真的放心，把他留在这个急流旋涡中心自生自灭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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