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笨拙地游向水池岸边，朝着山洞口和光线游去。

&ldo;别往那边游了，&rdo;我喊他，&ldo;他们很快就会赶来的，而且会去下游找我们。

&rdo;

&ldo;所以我们必须赶快离开河边。

你快来吧!&rdo;

&ldo;不行，他们人太多，而且动作太快。

几分钟内他们就会找到这儿。

&rdo;

他已经游到了浅水里，站起身来回头望着我，水只漫到他的腰部。

他瘦弱的身躯在洞穴的黑暗中显得苍白无比。

&ldo;我不会回去的。

我不会跟你一起留在这儿，然后被他们抓住。

&rdo;

&ldo;我知道，但是这里有另一条路。

&rdo;

他停住了。

&ldo;你了解这个地方?&rdo;

&ldo;是的。

&rdo;我没办法向他解释我所谓的&ldo;了解&rdo;指的是，河流的形状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我能感觉到水流的拖拽，以及河水在何处分叉。

我们的说话声在山洞里回响，回音扭曲变形，怪异无比，我不禁怀疑，我那能预见未来的思想，在这里是否也能如常发挥效力，驱散我周围沉默的信号，感知到逃脱的路径和缝隙。

&ldo;他们一定认为我们会离开山洞，向下游逃去。

&rdo;我说，&ldo;但如果我们往上游走，会有另一条路。

穿过这道洞穴，在山的那一边，有这条河的一道支流。

&rdo;

男孩怀疑地往上游看去，那里光线照射不到，河水像从黑暗深处凭空出现一般，冲刷着山洞的侧壁。

&ldo;你确定?&rdo;

我慢慢吸了口气，闭上双眼，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他，关于这一点我也感觉朦胧不清。

一阵水声忽然传来，我睁眼一看，男孩已经离开浅水区，游向我这里。

&ldo;既然你已经把我带到这儿了。

&rdo;他说。

我一边踩水等他过来，一边凝视着山洞顶部的裂缝，一束细细的光线从那里投射进来，照亮我前面的一道河水，这时我在昏暗的水中看到了骨头。

我能看到水池的底部，一堆骨头散落在那里。

一个骷髅头盯着我，只在额头中间有个眼洞。

一截手骨伸向我们，像个濒死的乞丐。

还有一个骷髅头底朝上，没有下颌骨，里面盛了一堆沙子，它的个头很小，只有另一个的一半大，是个小孩的头骨。

男孩听到我哽咽的叫声，顺着我的目光向下望去。

有那么一刻，我认为他会承受不了。

&ldo;该死的，&rdo;他说，&ldo;我们不是第一批从水缸里被冲出来的人。

&rdo;

&ldo;没错，我们只是第一个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