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全力,舍弃掉一半心脏和三十年寿命,为了保护好身边的人,为什么这么一点微茫的祈愿,都不能让他实现呢?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啊。“你去死!”“季绒、肖诃、余彬礼………”“你怎么不代替他们去死啊!”楚鸣鹤彻底懵了。他震惊地看着周苏郁的脸——那张脸泪流满面。四个小时前,尼比鲁星发生了冰雪暴。为了活命,楚鸣鹤将昏迷不醒的周苏郁连拖带拽地搬到这间林中小屋。屋檐上挂着安全标识的铁牌子,看起来很敦实。“喂……”大概把他认作讨厌的人了。刚才帮周苏郁处理伤口的时候,突然被咬住手腕,他瑟缩了一下,居然被趁虚而入——对方一个扫堂腿将自己蹽倒,眼睛闪晃一下,失去神智的周苏郁就熊扑过来,骑在身上,喉咙被两条精瘦有力的手锁紧。他喉结上下滚动着,紧贴沁出冷汗的手掌。可没等他喘过气,周苏郁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庞就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鼻息。又细又颤的呼吸,微弱得仿佛不存在。却又像拉扯空气的钢丝,时刻提醒楚鸣鹤他倾盆大雨般的绝望。周苏郁根本不知道压着的人是谁,一股脑儿说,“你个骗子,我要让你下地狱,你周哥今天就是要死,也要把你剁碎……”楚鸣鹤默默听着,心思却百转千回。周苏郁到底把他认成谁了?这么大恶不赦的。周苏郁贴着楚鸣鹤鬓角,冷笑起来,“我要杀了你。”心脏剧烈一震,楚鸣鹤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狗日养的。”“…………”楚鸣鹤见他又不动了,于是想将他推开,一上一下的姿势实在太奇怪了。可他刚一伸手,周苏郁就重新将他按倒。楚鸣鹤看见周苏郁低下头,不知道眼泪还是雪水落下来,打湿他唇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周苏郁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为什么要害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他像一个湿答答的小婴儿般哭着,因为太久没有掉眼泪了,所以憋坏的泪腺要狠狠报复。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来,怎么也不受控制。如果周苏郁是清醒的,他一定会扇自己两大嘴巴子。鬼使神差的,楚鸣鹤伸出舌头舔掉,味道咸咸的,他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其实周苏郁的体力早就被耗尽了,身体非常虚浮,就算跨在身上,楚鸣鹤也没感觉到多大重量。所以当他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来的时间,一只手,楚鸣鹤就轻松接住。然后周苏郁愣了一下,两个人瞬间颠倒位置。场景重现。这幅画面非常诡异,周苏郁躺在楚鸣鹤腹部位置,因为呼吸不畅,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上又没有衣物遮挡,赤条条的像搁浅沙滩的鱼。周苏郁肩膀耸动得厉害,楚鸣鹤感觉到他稍微松动,抬起手,将灰色的羊绒围巾搭在他脖子上。谁知哭的更大声。“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什么也没做错呀……”“我是坏孩子吗……”“别……”别哭了。尽管楚鸣鹤很想说这句话,但直视周苏郁的眼睛时,忽然也哽咽住了。楚鸣鹤想起来,小时候自己闯祸被骂了,白又琳会抱着他的头,一下下给他顺毛。于是他也这么做了。摸了好一会儿,他看见周苏郁没了动静,吓得他以为周苏郁猝死了。拨开刘海,发现这家伙只是憋着眼泪,不想让它们掉下来。楚鸣鹤又想起白又琳会对他做的事,于是闭上眼,吻掉没蓄好的泪珠,在通红的眼尾周围。他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也没有感觉两个男孩子这样做有什么怪异,他只是想安慰他而已。楚鸣鹤感到腰侧被重重地掐一下,身下的家伙似乎不满意他走神,低低咕哝一声。手指掐得更加用力,把楚鸣鹤的注意力扯回现实。“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这么不值钱吗?”尽管一头雾水,楚鸣鹤为了让他尽快安静下来,还是用父母哄小孩子的语气说,“我没有骗你,你是世界上最金贵的宝物。”“值三百六十二万吗?”忍着腰痛,楚鸣鹤认真道:“三百六十二万几千倍都不止。”对方较劲,“我要几千万倍。”这要得有点多。“好好好,你是无价的。”“什么是无价?”楚鸣鹤思考合适的量词,盯着周苏郁困惑的眼睛,片刻后说,“一个宇宙。九百三十亿光年。”语气诚恳,周苏郁的闹腾劲儿被熨平了一些。周苏郁终于放过他的腰,“我想回家,可是已经没有家可以回去了。”心灵导师楚鸣鹤说,“真正的故乡在你的心里,不要太在意物理层面上的概念。”周苏郁露出惶惑的表情,拉住他的手,强硬地贴在自己的左边胸膛上,“可是我也没有心呀。”楚鸣鹤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滚烫指尖抵达寒意阵阵的皮肤时,大脑拉响警报,让他飞快抽回手。“你不是兽灵之祖?”周苏郁意识到什么。“我当然不是。”楚鸣鹤感动得要哭了,这家伙终于清醒过来了。“噢。”周苏郁像一只扎错人的小刺猬,将脸撇到一边,用很软很乖的调子说了一句对不起。楚鸣鹤咬住下唇,缓了会儿心神,“没关系。”他松开双臂,周苏郁飞快挪到橱柜角落,避得远远的。可没歇息一分钟,他蹭到楚鸣鹤身边,大胆地将侧脸贴到他肩膀。“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啊。”楚鸣鹤脱口而出,“我没有讨厌你啊。”“那你也不要嫌弃我。”楚鸣鹤想笑,揉了把周苏郁凌乱的黑发,“为什么?”“因为我没有家人了。在这个世界上。”沉默很久,楚鸣鹤问,“朋友呢?”学校里总有玩得好的兄弟吧。周苏郁只是摇摇头,很轻很轻的,似乎恳求他不要再说话了。“我只有你了。”可是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楚鸣鹤叹一口气,终于在柔软撒娇中输阵了。轻咳一声,他将目光放到玻璃窗外面的浩荡雪景上。大雪压断了枝桠,那些白桦树仍然那么□□地向上生长,不刺破天际不罢休。他回头瞟了一眼周苏郁,没来由觉得,他好像那棵雪地中央,孤零零的小树苗。没沐浴到爱和阳光,就被暴风雪攻击得百孔千疮。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很生怯的样子。“我要抱。”周苏郁的声音顿了一下,“抱。”楚鸣鹤拿他没辙,双手扶住他下意识往后缩的肩膀,使劲儿地搂在怀里。非常认真的,挤压两张胸膛之间的空气。直到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我好冷啊。”周苏郁弯起眼睛,拍了两下楚鸣鹤的背,“真奇怪,你这么暖,我却怎么都捂不热呢?”楚鸣鹤盯了两秒他滑溜溜的身子,“你把衣服脱光了,不冷就怪了。”周苏郁原先的黑色训练服还是湿的,放在壁炉旁边烤。楚鸣鹤将自己的羽绒外套和最厚实的蓝色毛衣脱下来,给周苏郁套上。对方就像个断线的木偶娃娃,连衣领都要楚鸣鹤亲手整理。安全屋里有一个小型粮仓,里面有很多压缩饼干和午餐肉罐头,够两个人吃很久。“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烟叶,有止痛功效。”周苏郁被开罐头的铁片划伤手指,楚鸣鹤翻出一些叶片,用温水泡开,敷在上面。然后将御兽护身符悄悄塞到周苏郁身上的衣服口袋里面。因为楚鸣鹤觉得这个人更需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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