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阿星都在街上游荡。已是中秋放假,到处鲜丽的瓜果和动人的少女,却不能引起他的兴趣,欣欣向荣和繁华喧闹都使得他感到压抑。曾经以为,自己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找阿雅,现在他迷失了,痛苦异常,不知路在何方。夕阳如血,打在他的背上,影子投在前方。有人说,影子是人的灵魂,那么他的灵魂正被人践踏着,被车轮碾压着。真正的孤独正是存在于这种互不关爱的拥挤热闹之中。别人撞了他,他也不以为然,显得非常麻痹。一位灰髯长者出现在他的身畔,幽幽唱喏:“当你悲伤的时候,当你迷茫的时候,当你徘徊在人生十字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请你一定要记住——别阻碍交通!”最后五个字,老交通协管员是吼着说的。阿星如遭当头棒喝,仓皇逃离这车来车往的主干道十字路口。他中午便没吃饭,也不知饿,一直走到华灯初上,皓月当空,道路两边不知何时已变得灯红酒绿,整条街被一层朦胧光晕笼罩,凄艳,恍惚,伤感。“帅哥,发型好靓,跟姐上楼玩呗,最低消费只需50元。”“哥,你小辫子真有型,进来按摩吧,各式花样按,还有抽奖哟!”“小帅锅,来我们这唱歌吧,公主可水灵了。”……特业一条街,酒吧,歌房,按摩城,桑拿浴,夜总会,鳞次栉比,灯火辉煌。几乎每家场所门前都有两三搔首弄姿,浓妆艳抹的女服务生在拉客。许是天刚黑,没到营业高峰时段,整条街没几个行人,所以都奔着阿星使劲。不愿被骚扰,阿星加快了步伐。过了这一段,总算没拉客的了,门面买卖也正常了许多,一间挨一间都是亮着粉色霓虹灯的发廊。不同的是,有的叫某某洗头房,有的叫某某美容美发屋,有的叫美发休闲中心。阿星突然生出剪掉三千烦恼丝的念头。刚才那些站街女,张口闭口“你的小辫”,令他很难堪。还有就是,长发是阿雅让他留着的,说是可以增加艺术气息,现在——不需要了。随便选了一家——花样美容美发城。推开那贴着“按摩休闲,花样年华”字样的粉红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迎面沙发里一溜穿着淡粉棉纱裳的女孩子。旖旎灯光下,她们看上去最大也不过二十一二,最小的似乎是有十五六。他打量人家,女孩子们也都在好奇地打量他。阿星有些懵,走错了吗?这里不是发廊?不过,他今天遭遇有点惨,对任何事都有些麻木。“哇,小帅锅,晚上好。”一个妖娆中年女人带着夸张笑容迎上来。阿星皱眉头,“我想剪头发,没来错吧?”“没错没错,我们这里就是美发城,先选个技师洗头吧。”妖娆女人手一拍,那些个女孩子都站了起来。阿星看过去,见她们一个个搔首弄姿的样子,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女孩子也许会理发,但绝对还有副业。乖乖,转身就走。“别走啊。”中年女人急了,也许是生意不好的缘故,上前扯住阿星,“你剪头是吧?纯理发30元。香君,带这位帅哥去理发。”一个看上去将近三十岁的女人出列,还真会理发——手中那把带卡尺的剃头推子便是证明。“小哥,看你好像心事忡忡。唉,人活着都不容易,你如果伤心难过,就想想我,你看我,为了讨生活都干这一行了。你那点事算什么?来,高兴一点,及时行乐吧。”……晚饭后,包国昌在家惬意的喝茶,看《名器天下》杂志,各种新式飞机,大炮,军舰,令他热血沸腾。旁边刚上小学的儿子包不平,疯玩游戏,他也不管。“嗡……”茶几上手机震动,见是阿雅的,按下接听,“……小雅你别着急,慢慢说……”他站起身,行向窗口。包不平支楞着耳朵,小眼珠飞转,将游戏暂停,悄悄跑厨房,向妈妈汇报。“……是个女的,我爸有些紧张,怕我听……”……老包听了一阵,冲电话那边道,“……小雅,姐夫没听明白,你说的阿星,是上次弄巡捕所那个乞丐吗……你找他作甚……啥?他住你那儿!你等等,我这电话有点失音……好吧好吧,我听明白了,在哪……我马上过去。”按掉电话,老包顶着满脑门子问号,穿衣服,准备出门。妻子贺红幽灵般的出现在他面前,“这么晚了,哪去?”包不平“丢丢丢”坐到电脑前,游戏继续。“哦,一个朋友,约我去说点事,一会就回来。”老包不愿细说,怕老婆瞎琢磨。“女朋友吧?”贺红抱着胳膊,口气忽然冷硬,“说,刚刚谁的电话?现在要去见谁?不说清楚,不许走。”老包赶紧败退,实话说吧,这事欲盖弥彰,“是小雅,就是你那个高中同学甄爱妮的妹妹甄善雅,河西小学的甄老师,还是你介绍我认识的呢。一口一个姐夫叫我,遇上事了,我能不帮吗?”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哟哟哟,她一口一个姐夫,你一口一个小雅,叫这个亲呐。我就领你见过一次,你就拉葛上啦?行啊,包黑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是不是看人家年轻漂亮动了心思?是不是瞧不上我了!?”贺红越说越激动,竟然干哭起来,“安——肯定没好事,要不怎么背着我和孩子,明天我就领不平回娘家去。”“嗳嗳嗳,明天咱都上你妈家过节,行了吧?”老包做出了妥协,本来他是坚持领不平去他爷爷家过中秋的。“好啊老包,你还是心里有鬼,要不怎会这么顺着我?你给我说明白喽!”老包眼长长,后悔不迭,“行了,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事情很简单,一个月前,小雅好心收留了一个乞丐,今天因为点事,那乞丐负气出走,小雅哭着让我帮找……”贺红是个妇产医生,在撸阳天桥医院有个外号叫鹤顶红。但她为人挺善良,一点也不毒。听到是这么个事,立即来了兴趣,“小雅收养乞丐,男孩女孩?智商怎么样?有残疾吗?”“嗯,是个二十来岁小伙子,不傻,不缺胳膊不少腿。”贺红卡巴了好一会儿眼,“她二十多岁大姑娘,收养一个二十来岁大小伙子,小伙子负气出走,小雅哭了……这话你信吗?”老包挠头,也觉得事有些蹊跷,底气不足道,“她电话里就是这么说的。”“嘿,她个甄善雅,大晚上编这么个蹩脚的理由,勾你出去,什么意思?我跟你去会会他。”贺红开始穿衣服。老包心知阻止不了,干脆不拦,义正言辞道,“我包国昌一生光明磊落,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去了最好,可以还我清白。”心里却有些嘀咕,难道小雅真属意唵老包?嘱咐儿子少玩一会,赶紧写作业,两口子一起下楼去找阿雅。……某小区大门口的下岛咖啡厅。等候多时的阿雅,一见面就哭咧上了,“姐,你也来了,我不想麻烦你的。”贺红立时知道自己错怪老包了,小雅应该是真有事,没看她双眼都哭成汤圆了么。老包也没想到小雅会难过成这个样子,心里有点小失望。老婆大人在场,没他问话的份,只好坐一旁当听众。在贺红的抠问下,阿雅吭哧吭哧说了个大概,“……阿星从巡捕所出来后,又跑美术班去纠缠我……我见他无家可归挺可怜的,铅笔画画的也还行,就让他在美术班帮忙……本来他住教室的,后来有个比他大10岁的单身妈妈惦记他,我怕他吃亏,就……就让他跟我一起住,主要是因为跟我合租的那个女老师不租了……朝夕相处,他一直追我,咳,我也没拒绝……”她越说头越低,脸越红,“……今天中午,林兵从情岛回来,我让阿星先到外面躲一躲,他可能以为我选林兵,不选他,就不辞而别了。其实,其实我今天正式跟林兵谈分手,阿星他误会我了,呜……姐,姐夫,求你俩帮我找找阿星……”老包和贺红夫妻俩面面相觑,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原来你甄善雅是这种人?那个阿星是何方妖孽?贺红问老包,“林兵我认识,挺帅的,那个阿什么星……他长啥样?”老包努力回忆阿星长发飘飘满脸包的样子,撇撇嘴道,“一般个人吧,有那么一点小帅,但照我比差远了。”贺红翻了个大白眼,问阿雅,“你确认那个阿星是真失忆?”“嗯,我确认。”阿雅囊着鼻子说。贺红又问,“你真只是因为同情才收留他的?”阿雅低头,眼珠往右下溜,“嗯”了一声。“那个单身妈妈才三十出头吧?人家看好阿星,你为什么阻挠?还因此把他弄回家,跟你一起住,我没大弄明白你的逻辑,金屋藏娇吗?”“那什么,阿星给我打工,就是我的人,我能眼看着他吃亏吗?我不该对他负责吗……”阿雅自己都知道说不过去,可没办法呀,总不能说是养羊。贺红觉着自己老了,跟年轻人代沟太深。再问,“林兵跟你是同学吧?相处好几年,怎么说分手就分手?谁提出来的?”阿雅的头更低了,打死也不能承认被甩,“是我提出分手的。”“为了这个阿星,你甩子林兵?”贺红声调拔高了问。阿雅只能硬头皮点头,“嗯。”“你,你跟人家才认识俩个月,感情就有这么深了?”贺红本来不想这么问,可实在没能忍住。阿雅也曾这么自问,答案很糊涂,她甚至怀疑,即使今天林兵没提出分手,过一阵子,她也可能会考虑这个问题。“哎呀,姐——爱情这事儿真的说不清楚,反正我现在就是不能没有他,帮帮我,求你们了!”阿雅心急如焚,刚刚两个小时,她搭车沿着撸阳主街找了一大圈,人家出租车交班了才作罢。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瞎找也不是办法,于是想到身为巡捕的老包同志或许能帮上忙。的确,爱情这种东西非当事人很难理解,按某电影说法:“需要理由吗?”没必要较真,感情生活不容旁人指手划脚。贺红捅了捅老包,“帮帮小雅,我很想看看那个叫阿星的是个何许人样。”得了授权,老包开口问询,“小雅,想我怎么帮你?”阿雅擦掉眼泪,提起精神,“姐夫,阿星是失忆者,没有朋友,唯一有过一些交流的人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个单身妈妈张百珍。我怀疑是张百珍对阿星贼心不死,把阿星给藏起来了。”老包看了一眼贺红,有些无语,但也只能顺着阿雅的话问,“你联系过那个什么张百珍吗?”“我有她手机号,但怕打草惊蛇,没敢联系。我知道她小孩住址,就在这个小区。姐夫,你是巡捕,领我去搜她的家,让她来不及转移阿星。”阿雅红肿的眼睛发出希翼的光芒,已经有点神经质了。老包为难道,“巡捕也不能随便搜人家住宅呀,况且这里不是我们所管片,我……”单身妈妈家里藏了个失忆小白脸,这事够劲爆!贺红兴奋了,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替老公拍板。“就这么定了,一起去。老包你想法拖住那个张百珍,我和小雅冲进去搜。就不信咱们三个,收拾不了她孤儿寡母的。”呵呵,这一刻,善良的贺红又叫“鹤顶红”。……“看煤气表了。”包国昌敲四楼张百珍家门,他是老巡捕,深知在这种煤气表内置的老小区,此时间段正经是抄煤气表的比巡捕好使。事实证明有效,“9527”对面邻居门开,一个男子报了个数字,便“咣当”一声关门。“好嘞!”老包装模作样记录在本上,再敲两下张百珍家防盗门,“看煤气表了。”门开。“怎么换人了?”穿家居服的张百珍披散着头发,慵懒地站在门口。老包倚住防盗门,掏出巡捕证,“您好张女士,我是巡捕,想找您了解点事。”躲在三楼半的贺红与阿雅,三两步便冲了上来,挤身进了张百珍的家。“闹闹妈妈,闹闹在家吧,我来家访。”阿雅随口瞎编。“哎哎哎,你们,你个美术班老师家访个什么劲?”眼看着甄老师领了个陌生女人进自己的家,张百珍有点懵,这边老包的证件她也没太看清。若非认得甄老师,她此刻都能尖叫救命。一边是亮证的巡捕,一边是孩子的美术老师,什么情况吖?“闹闹,老师来了。”阿雅边推卧室门,边冲厅里正看《灌篮高手》的闹闹打招呼。“阿雅老师好!”闹闹不喜欢阿星,却喜欢美女老师。“你俩干什么?”张百珍见两个女人连鞋都不换,到处踅摸,挨个屋看,当然要喝问。老包赶忙发招吸引仇恨,“张大姐,我姓包,有点事想问你。”“叫谁大姐呢?你多大岁数就叫我大姐!”张百珍登时火冒三丈,顾不得那边的甄老师,挺着胸梗脖冲老包就来了。她才32岁,自认生的年轻,看上去顶多28,怎么能忍受被一个面相好有40岁的大叔喊“大姐”!老包苦笑,他真比对方小。问正事要紧,“张大……啊,张女士,请问你有没有见过阿星?就是你儿子的美术老师,我们巡捕所有事找他。”“哦——原来你们跑我家里来是为了找阿星大师呀,他不见了吗?”张百珍恍然,“姓包的,你没有搜查证,凭什么搜查我家?还有,你怎么就一个人办案?”他前夫是公务员,跟着懂点法,揪住包巡捕的错处质问。老包最怕懂法的,急忙辩解,“哎哎,我可没搜你的家啊,我一直站在这门——口,根本就没进屋好不好。张百珍没想到这结巴巡捕会这么说,脱口道,“你那俩同伙进我家搜了。““人家是老师家——访,跟我没有关系。”“访你个头!”张百珍这个气呀。“闹闹再见,闹闹妈妈,我们走了啊。”各屋,卫生间,阳台,衣柜,沙发下,床下,甚至是冰箱这种只能藏碎尸的地方都搜过了,没见到阿星的影子。贺红拽着阿雅,灰溜溜撤离。闹闹很调皮的喊了一句,“哑老师再见。”“哎哎哎,就这么走啊!甄老师,你不需要给我个交代吗?咱们说好了啊,谁先找到阿星,他就归谁。”张百珍出手去扯阿雅,被负责断后的老包挺身挡住,“张大姐,我还有个事问你。”又被叫“大姐”了,张百珍丰胸都要气炸了,“问你个茄子!姓包的,你警号多少?哪个巡捕所的?我要投诉你!”同伙已然撤离,老包哪冒还敢久留,也不搭话,转身便跑。张百珍趿拉个拖鞋,撵到楼梯口,大声喊,“姓包的,你记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喜欢修炼八卦之心()修炼八卦之心。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上帝之手 迷情曼陀罗 星穹铁道-剑胆照我(景元x你 甜向h) 三胡堂故事会 离婚后夫人要再婚,帝总疯了 小跃的故事 在狗血文里做老师 诈欺师 GL 恋恋繁星 天降王侯寻北仪 鬼灭之刃:我是无惨的儿子 庸君 制服领带【 】 姐弟附录 绑定医生系统后,她咸鱼了 邀天阁之阡陌 强要小保姆 疯批病娇男主短篇 封神榜:蚊道人 【敏若】姑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