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次苏醒,老丈对他说:&ldo;外面在打仗呢,俺村的村长把路封了,不准任何人进出,你还是安心住下来吧。&rdo;
村里没什么好药,男子的伤恢复得极慢,连说话走路都相当费力,这一住就是冬去春来又一年。直到山外来了几个年轻人,清一色身着金衫,是乘滑翔翼落地的,还笑嘻嘻说自家五少奶奶教的东西真管用,难怪唐门弟子都喜欢用这玩意飞来飞去。
村里的孩子吓得到处跑,年轻人想问一问路都很难,好在年纪大一点的且出去闯荡过的,还算有点见识,遂鼓起勇气来问他们。
&ldo;你们要干什么?&rdo;
&ldo;老人家别怕。&rdo;为首的年轻人笑道:&ldo;在下与同门是从江南叶家来的,因为名剑大会要到了,我们大庄主铸剑缺少一种矿石,听人说睢阳山区里有,就来找找看。&rdo;
老人根本听不懂他的话,驱赶道:&ldo;山里什么都没有,你们走吧!&rdo;
&ldo;我们没有恶意,只想确认一下‐‐&rdo;
&ldo;再不走,别怪老头子叫村里最厉害的人打你!&rdo;老人用力敲敲拐杖,&ldo;叶英,叶英,快把他们赶走。&rdo;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不无惊讶,&ldo;老人家,你说谁是叶英?&rdo;穷乡僻壤出刁民,怎会有人跟自家大庄主的名讳一样?太巧了吧。
是时,脚步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完-
巴陵夜话
桃丘正盛,灼灼其华。
由小一辈做东,叶家上下在巴陵玩了一天,三三两两散去,各自寻觅食材,一时间只剩下小亭子里的李承恩与叶英。
荷叶田田,几只桃花蛙跳来跳去,煞是可爱。
&ldo;怎么不说话?&rdo;
从刚才到现在,身边的人都沉默着,李承恩有些纳闷。
&ldo;你刚才讲给他们的故事……&rdo;叶英淡淡道:&ldo;那位守城将军杀了自己的侍妾,还让部下将之分食,那与城外屠杀百姓的军队有何区别。&rdo;
&ldo;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rdo;李承恩摇头,&ldo;内无粮糙外无救兵,如果那座城池失了,会死更多的人。&rdo;
&ldo;换成是你也会这样做?&rdo;
&ldo;李某自问……做不到。&rdo;他走出亭子若有所思地望着映秀湖的水,&ldo;千百年后,那位将军必然饱受争议,但,的确功在社稷。&rdo;
&ldo;这就是你当初不惜违抗圣旨,也要带兵前往睢阳的原因?&rdo;
&ldo;睢阳六千人对抗十三万人,结局可想而知。&rdo;残部从天策撤出之际,他选了一批家中无牵无挂的死士跟随自己,其余人全都奉他之令前往成都的太上皇驾前待命,否则,事后无论生死都只有过没有功,受到连累的人会更多。
叶英默然。
正阳门下弟子将李承恩从山中带回藏剑山庄那晚,他与他枯坐半宿,怔怔出神。待天光绽亮,叶英把在洛阳郊外救的妇人所留之物推到李承恩面前,那男人只说了一句是我姐姐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好像生死都已随着光阴消逝而淡去。
‐‐是吃了鬼医的药吧!
人还在就好,叶英一遍遍地忖度。
隔天夜里他被数声&ldo;姐姐&rdo;吵醒,推了推楼下隔间里的李承恩,他毫无察觉,亦未苏醒,却是泪湿沾襟无法自持。
叶英不是军人,不了解军人死国是多大的荣耀,也不知守护千家未能保住一亲是何滋味,他只在那个当下阵阵揪心。
原来,心不是死了,而是在绝望之下埋得太深,难以察觉。
&ldo;怎么又不说话啦?&rdo;李承恩把一动不动的人推出来,&ldo;四处走走吧。&rdo;
亭前的石路不易前行,他牵着他的手上岸,桃花如云蔽日,似锦铺地,令李承恩想起了叶英楼前那棵海棠。
风起时,纷纷扬扬,乱花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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