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黑衣人立即起身,将一张桌子倒过来,挡住那个漏风的破洞。
&ldo;你好象是南方人。喝酒不喝?&rdo;他回过身来又道。
&ldo;南方人就不喝酒?&rdo;慕容无风淡淡道。
&ldo;可是你一直都在喝茶。你可晓得,这盖碗茶是甜的,是女人喝的东西。&rdo;
&ldo;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也分男女?我偏偏就爱喝这种茶。&rdo;他的样子也是半点也不买帐。
黑衣人看着他,不禁笑了,道:&ldo;你说话的口气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相似。实际上,你们长得也很相似。我刚才一直看着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见过他了。乍一见你,我还以为他又回来了。实在是有些吃惊。不过,他自然和你不同。他的两条腿是废的。&rdo;
他一直坐在慕容无风的对面,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腿。
&ldo;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岂非很多?&rdo;慕容无风淡淡地道。
&ldo;当然,是我认错了。他当时和你现在的年纪差不多,但谁又想得到二十几年以后他会是个什么样子。&rdo;
顾十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神态,仿佛忆起了一件温馨的往事。
慕容无风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身后的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十三抬起头,看见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小个子的女人,一脸惊惶失措,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却又松了一口气。
那女人冲他一笑,对着桌对面的人道:&ldo;和朋友在这里聊天呢?&rdo;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柔媚。
&ldo;这么快就醒了?&rdo;桌对面的人,一反冷漠的口气,竟柔声地道。
&ldo;看,你的袜子掉了。&rdo;那女人跪了下来,从皮褥上拾起一只棉袜。
慕容无风有些发窘,忙道:&ldo;我自己来。&rdo;
他扶着桌子,正要弯腰,荷衣一把按住他,道:&ldo;坐着,别动。&rdo;
她将袜子放在火盆上烤了烤,等它变得暖和了,才轻轻地套在他的足上。
慕容无风的脸顿时有些发红,因为顾十三一直盯着荷衣,盯着她腰上的那柄鱼鳞紫金剑,然后又偏过头来将他来回打量,似乎在揣摸这两个人的关系。
他观察良久,突然对慕容无风道:&ldo;你晓不晓得方才给你穿袜子的那双手,在江湖名剑谱中排名第几?&rdo;慕容无风叹了一口气,道:&ldo;抱歉,我对武林中这些事情一向不大清楚。&rdo;
顾十三指了指荷衣的剑,道:&ldo;虽然说出来很多人不肯相信,这只剑的主人现在排名第一。&rdo;
荷衣站起身来,莫名其妙地看着顾十三。
顾十三瞪着他,一字一字地道:&ldo;你叫这双手来给你穿袜子,这非旦是她自己的耻辱,而且是每一个练剑的人的耻辱。&rdo;
想不到他突然会说出这么一句,慕容无风愣了愣,随即道:&ldo;是么?&rdo;
然后他的眼中忽然有了一丝笑意,慢慢地接着道:&ldo;我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我妻子的手而已。&rdo;
顾十三顿时大为尴尬,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显得很蠢。
人家是夫妻,莫说是穿袜子,比这更说不出口的事情也都可以照干不误。
而这男人双腿不便,好象还受着重伤。妻子心疼丈夫,帮他穿袜子也是情份之内的事情。
顾十三的心里非但没有瞧不起他们,反而增添了一丝同情,一丝感动。
这女人与大多数他见过的剑客完全不同。她除了是一个剑客,还是一个十足的女人!
荷衣脸上红晕渐起,浅浅地笑道:&ldo;好了。你该回房去了。坐了这么久,身子还不发麻?&rdo;
慕容无风道:&ldo;把拐杖递给我。我应该还能走几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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