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瞳瞳……&rdo;女人显得很不安,显然她的脑袋里完全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断断续续地安慰自己,&ldo;不会的……你相信我,他们跟我说,是你爷爷要接你回家照顾……&rdo;
&ldo;又是他们跟你说!你自己呢?除了离开我们这件事之外,你有没有别的用脑子的时候?!&rdo;沈瞳看了一眼眼前的中年女人,即使保养得再好,眼角也已经留下了细纹,女人在他的注视下也渐渐闭嘴,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欲语还休的怯意。
他突然有些伤感,&ldo;说起来,在家里读书的时候爸爸从来不准我坐家里的私家车上学,所以后来的生活从两个轮子的自行车换成了三个轮子的改造车,好像也不是特别难过。现在成了负翁,出入倒都是豪车了。&rdo;
女人想接话,好表达一下那些稀薄的母爱,然而她与儿子的交集,远远没有她与化妆品的多,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一句最为普通的台词:&ldo;是妈妈对不起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rdo;
&ldo;我一直都是自己在照顾自己,吃卖剩下的面包喝公园里的自来水偷邻居的电一天接五份家教……再投胎的话,我们应该不会再认识了吧……&rdo;
&ldo;应该……应该不会了……&rdo;女人伤感地看着儿子,儿子却不再看她。
&ldo;你也是,不要再生出我这种丢脸的不孝子……&rdo;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他把脑袋靠在车窗上冷却着,闹腾了一宿,发烧好像更加严重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那块手表……
3、
&ldo;四夫人,六爷吩咐您不必进去了,钱在车子进入大门的时候已经全数打到卡上,验收完毕准确无误的话您就可以回去了。&rdo;门前的下人打开笔记本,熟练地按了几下,一长串的数字跳了出来。
女人看着前面儿子瘦削的肩膀,五味杂陈。
&ldo;如果没有错误的话,您可以走了,请。&rdo;下人指了指门外,女人见儿子还是没有反应,想说什么,终于还是转身走了。
&ldo;少爷,六爷在里面等您,请。&rdo;
4
&ldo;我最亲爱的侄儿,想不想叔叔啊?&rdo;六爷红光满面地欢迎着,恨不得扑上去亲一口,又圆润了不少的身躯一抖一抖。
&ldo;想。&rdo;身体没什么力气,沈瞳也不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扫了一眼面前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
&ldo;真难得啊,我的侄儿居然会想我,叔叔一看见你,就想起我那短命的四哥。&rdo;六爷吸了一口雪茄,将烟雾喷在沈瞳的脸上。
待烟雾散去,沈瞳礼貌地笑了笑:&ldo;我一看见六爷,就想六爷是不是需要一个烟灰缸。&rdo;
‐‐&ldo;啪!&rdo;拼尽最后一点体力拿起烟灰缸对准六爷锃光瓦亮的脑门儿就是一下,那一瞬间谁都没想到,六爷身后的黑衣人迅速冲上来把他按倒在地上。
过了一两秒,一缕鲜血从六爷头顶缓缓流下来。
&ldo;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do;六爷发出阉猪一般的嚎叫,之前不知藏在哪里的保镖和下人们冲出来救急。
&ldo;看,多合适啊。我想很久了。水族馆那天起,我无时无刻不想给您一个惊喜。&rdo;
&ldo;妈的!&rdo;还在止血的肥胖男人冲上来就是一耳光,然后又因为牵动伤口后知后觉地嚎叫。
&ldo;就你这样……沈老爷子还是黄埔出身的高级……高级将领……真丢人……&rdo;脑瓜仁儿已经热得快熟了,全靠两个黑衣保镖撑着才没趴下。
沈六爷又要冲上来打人,差点没让镊子给戳进耳朵,只好作罢,&ldo;来人,送少爷回房休息。&rdo;
&ldo;爷,我们干嘛不把他做掉算了,趁着老太爷还不知道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rdo;底下小弟很不解,六爷这一脑袋的血可真不比开瓢儿差多少,看不出来小子那么瘦还有点子劲嘛。
&ldo;你懂屁。老爷子疯了我没疯,他要是死了,老四这一份我们五个就得平分了。&rdo;老四骨头都打鼓了,老爷子还死活要留着他那一份给这小兔崽子。&ldo;准备好转让文件,让他签了。&rdo;
5、
在麻辣烫里胡吃海塞的程唯满足地拍拍肚皮。送啤酒的小弟看见他连忙招呼:&ldo;程哥,我今天看见你那个小弟了。&rdo;
&ldo;哪个?你上长安街上随便指一个就我小弟。&rdo;无精打采地轮番按着遥控器,电视里每个台都在播广告。
一整夜,沈瞳都没有回来,他也一整夜,都没有睡好,娘嘞,他又不是弃妇,如此哀怨为哪般,真不爷们儿。
&ldo;就是那个高中生啊,两个月前跟你去酒吧的小弟啊,长得真不错,程哥,人家出入都坐宝马兰博幻影,您老人家别说桑塔纳了,好歹也是一线明星,怎么连个夏利都没有。程哥帮我要个签名吧。&rdo;
&ldo;什么光彩玩意儿!还签名,他又不是球星‐‐在哪里见着他?&rdo;
&ldo;我去水库送货的路上,真是什么人配什么车。要不是在收费站停了一下,真认不出来。说起来,水库那边的有钱人真多,我们兄弟什么时候能在那里有个房子就好了……&rdo;他还在边卸货边絮叨,程唯已经结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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