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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雨田已经不认识秀了。
秀走进杨雨田房间的时候,杨雨田正脱光脊梁,从衣缝里抓虱子吃。
他一边嚼着虱子一边说:&ldo;好香啊,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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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叫了一声:&ldo;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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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雨田抬起头,盯着秀说:&ldo;你是谁?&rdo;
秀说:&ldo;我是秀,爹你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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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雨田嘴里吧叽吧叽嚼着说:&ldo;我不认识你,我谁也不认识了,我就认识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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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看见爹那张发绿发青的脸,她还看见地上翻扣着的药锅,同时嗅到了那股腥臭无比的气息。
秀就说:&ldo;爹,你这是咋了?&rdo;
&ldo;我没啥,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这个骚货,女人都是骚货。
&rdo;杨雨田拍着自己的前胸说。
秀咬着牙说:&ldo;你看好了,我是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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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雨田也咬着牙说:&ldo;我不管你是不是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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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带着哭腔说:&ldo;我哥杨宗有信来么?&rdo;
杨雨田笑着说:&ldo;我不认识杨宗,我就知道我自己,我是老天爷派来的,我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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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知道爹已经疯了,她哭着跑出杨雨田的房间。
她没忘记在天黑时分把信埋在那棵老榆树下的雪里,她躲在暗处,一直看着潘翻译官装出上厕所的样子,把信取出,她才放心地离开。
秀看着杨家大院满院子都是日本人,她一时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呆下去了。
她牵着马走出来,管家杨么公老鼠似的从门里溜出来,为她送行。
杨么公老了,他走起路宋一颠一抖的。
这时,秀就想起了父亲,她眼圈红了一次,她哽咽着说:&ldo;叔,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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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么公说:&ldo;秀,就让我再送你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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