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他没有梦见王家湾及相关的人和事,倒是跟城里人做了一个相当怪诞
的梦。梦中,他驾着一辆体面的小车,从宽阔的街道上驶过,经过天桥时,他看
到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农村少年,正站在天桥上朝他傻笑,纯真得近乎原始。因为
车速过快,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车就驶过去了,他不得不将车倒回一段距离。
等他抬头再看时,那农村少年却不见了。于是,他便将车停在了街道的中央,也
不管后面的车辆怎样鸣叫喇叭,车里的人怎样着急,怎样对着他叫骂,他只顾自
己下了车去天桥上找那农村少年。突然一脚踩空,身体失去重心,重重地和一个
城里人撞了个满怀。他本想说句对不起之类的话,以示歉意,可那城里人的凶暴
嘴脸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是被他吓着了。
&ldo;你就是丁坤么?&rdo;城里人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ldo;我是丁坤,王家湾来的,今天上午刚来城里。&rdo;
&ldo;你狗日的也配叫丁坤么?从今天起,老子不许你再用丁坤这个名字了。&rdo;
丁坤还想回答得更周全些,可那城里人却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ldo;那我的名呢?&rdo;
&ldo;改叫一条狗。&rdo;
&ldo;……&rdo;丁坤不肯接受那城里人的坏主意,想和他再理论,可话堵在喉咙里
竟说不出来了,像是被一个滚烫的山芋给塞着了。
&ldo;一条狗,老子过去就是一条狗,现在不是了,你是。&rdo;他接着又说:&ldo;十
八年后,老子再把名字还给你就是。&rdo;
丁坤不想与这人纠缠下去,一心想去找天桥上的少年,那人却又拦住了他,
说:&ldo;一条狗,你不用找了,那天桥上的少年就是老子,刚才你看到的是十四年
前的我。&rdo;
&ldo;真的么!&rdo;丁坤听后大惊,怀疑自己碰上了活鬼。
&ldo;一条狗,你额头上有血哩。&rdo;
丁坤伸手一摸,额头上黏黏糊糊的。
那凶残的城里人却不管他的死活,伸出一个又长又僵硬的舌头,抱住他就开
始吸他的血……
丁坤被噩梦惊醒了,醒来后,他发现自己的脑袋贴在花坛水泥围栏的边沿上,
真是撞破了皮,还有点肿,倒没有流出血来,还好,并不严重。可刚才那噩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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