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怕他被蚊子咬,常在睡前先熏一熏艾草,于是屋子里便会有艾草的清香,这些艾草都是他奶奶端午的时候自己去采来的,晾干了藏起来,夏夜用来驱蚊,以至于他后来一闻到艾草的味道,就想起他奶奶的这间二层小屋,想起他奶奶颤巍巍熏艾的样子。明年夏季,便再也闻不到艾草香了。蓝舟的眼睛又酸涩起来。沈苏枫吃着,见他忽然呆呆地盯着面条发呆,问道:“舟舟你怎么了?”“没什么。”蓝舟抬起头来,眼眶微红,强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怎么知道我奶奶去世的?”沈苏枫自然不能说沈苏云告诉他的,便道:“问了你的经纪人,都是你的经纪人跟我说的。”“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之前是接了经纪人的电话,经纪人说有个反派角色想让他去演,他就跟她说自己奶奶去世了,抽不开身。而且他经纪人也知道他们家住哪儿,要是苏枫去问他经纪人,倒是的确能问道。“但是今天还是大年初五,你就这样过来我这里,你家人不会有意见吗?”蓝舟看向他。沈苏枫一边挑起面条,一边道:“没事,我们家里祭祖已经差不多了,也因为祭祖,亲戚朋友基本上都来了,也没什么必要去走亲戚,出来两三天没什么问题。”蓝舟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两人吃完了面,又一起洗了碗,这才上楼准备休息。二层小楼,是南方农村旧有式样,自然不会很宽敞,除了他奶奶的房间,只有后半区,是蓝舟的房间,他觉得挺不好意思让沈苏枫跟自己挤在一张小床上,便委婉地提出:“要不要,你去镇上的酒店吧?我把钱转给你……”沈苏枫难得不悦地挑眉:“你嫌弃我?”“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蓝舟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忙解释,“我这张床太小了,我怕怠慢你……”“不嫌弃我就好。”沈苏枫牵唇一笑,“你整理床铺吧,我去洗漱,我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也很累呐。”蓝舟只好依他。沈苏枫先去洗漱,然后是蓝舟,天气冷,也不用洗澡,简单地收拾一下就行。等他出来,沈苏枫已经坐在床上看手机了,见他出来,笑着朝他拍拍床:“舟舟快来。”那模样有点像在叫特别亲昵的朋友。蓝舟一下子红了脸。装作自然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又转头看着只穿着一件棕色毛衣的沈苏枫说:“你是不是蓝舟醒来已经是八点了。他醒的时候沈苏枫并不在床上,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他,而且车子也不在要不是他的东西还在,他几乎都要怀疑昨晚他的出现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了。他发了个微信给他,问他去哪了,沈苏枫回复说:“在外面办事,等下回来找你。”虽然蓝舟有些好奇对方办的是什么事,但既然对方不说,他也就不问了。吃完早饭,他就去其他几个本家那里找帮忙的人。既然决心他自己承担丧葬费了,也就不必要再跟他小叔小婶商量了,什么时候出殡,请多少道士做法事什么的,这些事他都能自己决定。农村里就是这样,帮忙的热心人多,尤其是本家聚集的村子,帮忙的人就更多了,商量到中午,基本上把事情都敲定了,他想着,等他奶奶的葬礼结束,估计自己也不会常回来了,因此打算多买点东西酬谢这些本家。快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他总算是回家来了,可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他小婶婶的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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