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十几年昏昏沉沉,糊里糊涂。&rdo;大同插话。
&ldo;也不完全是。实际上我这些年心里都明白,你们说什么我都知道,只是像在恶梦里一样,怎么也醒不来……&rdo;小同说。
&ldo;我打听到小梅在慈心医院工作的同时,也听说了你就住在医院里。不过那天下午和王老板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是很吃惊。你妈也真不容易,天天陪着你。&rdo;
&ldo;怪吧,他完全清醒的那一刻,正是你揭开唐大卫身份的那天晚上。&rdo;大同说。
&ldo;我好像梦见竹叶从一个百合花纹的相框里走了出来,对我笑了笑,于是我就醒了,感觉是睡了一大觉,终于从恶梦中摆脱出来。&rdo;
石语愕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ldo;唐大卫到底被抓住没有?&rdo;小同问。
&ldo;没有。后来老徐告诉我们,他当天夜里在沪闵路上被一部大卡车轧得血肉模糊。大同,我知道你也喜欢竹叶,为什么复员回芒果寨以后不追她?那时她还名花无主。&rdo;石语一边说,一边在观赏杯中茶汤的碧绿。
&ldo;自以为是艺术家的你都那么现实,何况我这个商人?我看了竹叶的日记。客观地说,我自己都觉得那个v的最大嫌疑人应该是我‐‐因为你们都不知道唐大卫还没死。你为什么从来就没怀疑过我?&rdo;大同问。
&ldo;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我怀疑不到你头上?竹叶在日记里提到,那个v曾经说了句&lso;相见时难别亦难&rso;。你大同要说得出这句话,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rdo;石语笑了。
&ldo;这句话是谁说的?听上去也没什么呀。为什么你认定我就说不出?&rdo;大同手里的茶杯停在嘴边,一脸疑惑。
石语和小同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作者:又梦江南回复日期:2006-6-188:50:001165
37号的西厢房里,下午的阳光照着薄木镶边的法式圆桌上一本英文版《时尚圣经》,翻开的那一页上,正是这个房间的照片。
石语站在那一架旧钢琴边,悠闲自得。钢琴上面的花瓶里,几朵浅红的香水月季娇艳欲滴。
他是来给阿王送杂志的。刚才小钱把《时尚圣经》交给他时,犹犹豫豫地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开口。想起小钱的表情他就忍俊不住。他太了解小钱了,这家伙一定是有点要自己掏钱的意思‐‐虽然法国人肯定是白给的,而且不止给了一本。其实什么事都好说,只要小钱不拉自己去吃炸酱面。
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踏进房门,走到石语面前。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保养得很好的脸上一派灿烂的笑容。他向石语伸出手去:&ldo;石先生,久仰久仰!我听阿王和郄非多次提起你……&rdo;
面对这张热情洋溢而又似曾相识的面孔,石语有些疑惑,刚要开口,那位先生又接着说:&ldo;你看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这家餐馆的副总经理‐‐&rdo;
他递上一张名片:&ldo;今后还要请石先生多多关照。我叫凯文。&rdo;
石语愕然。
&ldo;这位是正宗的老克勒凯文,如假包换。&rdo;凯文身后露出王老板笑嘻嘻的脸庞,还有推着小车的领班老陆。
老陆斟完酒,将香槟酒瓶放回冰桶。王老板拿着酒杯,装出一脸苦相:&ldo;你们看,还不等我看到这期《时尚圣经》,来&lso;公馆人家&rso;吃饭已经要提前半个月订座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rdo;
他举起酒杯:&ldo;为石先生和《时尚圣经》,为凯文的加入,为&lso;公馆人家&rso;的前景‐‐&rdo;
&ldo;还为了咪咪!真是的,你们也不叫我!&rdo;咪咪旋风般冲进来,一把抓住石语的手臂摇晃了好几下。
&ldo;你看,还是这样痴头怪脑,哪能嫁得出去。&rdo;王老板嗔怪地说着,却是满面春风。
咪咪放开了石语,拿起《时尚圣经》,忽然惊讶地捂住嘴。杂志上有她的形象,而且石语居然将她拍得很淑女的样子。
石语想起一个人:&ldo;小陈还在呢?&rdo;
&ldo;他现在是我的合伙人,当然名义上是他娘。唐德鸿已经过世‐‐这次是真的。现在餐馆生意实在太好,要扩大规模,他们用房产入股。只是我少了个好领班……&rdo;王老板说。
&ldo;可以给他个副总衔头,实际履行餐厅管理的职责。以他的能力,这比当领班更加合适。&rdo;凯文插话。
&ldo;那好啊,不过他肯吗?&rdo;
&ldo;一句闲话,包在我身上,我老表哥的面子他总归会给的。&rdo;
王老板瞪大眼睛看了他半天,转过脸对石语说:&ldo;你看,到底是老克勒,噱头不要太好!&rdo;
郄非气冲冲走进门来,奶油包头成了一蓬乱草:&ldo;金福生跟我淘浆糊!买的啥垃圾墙布,还讲是你同意的!&rdo;
王老板惴惴不安:&ldo;是呀,他说要便宜三分之一……&rdo;
&ldo;全部给我扔出去……哦,石先生!&rdo;郄非看见石语,欢呼一声,伸出手来。
等郄非平静下来端起酒杯,王老板看了一眼咪咪,问石语:&ldo;友松走了?&rdo;
&ldo;上个月公司派他出国常驻。小梅也要走,她说大事已了,该回云南照顾父母了。&rdo;石语轻叹一声。其实小梅留在上海的话,发展前景应该是不错的。但是她去意已决。他曾问过那一夜在雕花楼前出现的是否就是她,小梅也未作答,只是在他叙述塔里的真相时一点没有震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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