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禾心中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忙昏了头,脑子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ldo;……当时我还吓了一跳,闻到了外头的血腥味儿,不过顾兄说只是杀了马,没有人受伤……&rdo;玳珍喋喋不休地感慨了一番,见瑞禾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担心地问:&ldo;大兄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你去歇着吧。&rdo;
瑞禾摇摇头,&ldo;没事,就是觉得好像忽略了点什么,偏又想不起来。可能是最近太累了。&rdo;
玳珍原本还想求瑞禾给她的杂货铺子起名来着,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只体贴地劝道:&ldo;大兄你也别太拼了,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做,不然,就算再能干也做不来。你还记得阿爹给我们说过的诸葛亮的故事么,诸葛宰相的本事大不大,最后把自个儿生生地累死了不算,等他一死,蜀国连个接班的人都没有,这不是反倒还害了人吗。&rdo;
玳珍知道瑞禾的脾气,他是个什么事情都追求完美的人,绝不容许自己有任何偏差,于是太子和顾文轻松了,瑞禾累得半死,玳珍可真是替他不服。
瑞禾苦笑,&ldo;照你这么说,我这是好心办坏事,累死了还落不着一个好字呢。&rdo;
&ldo;我是在抱怨太子殿下太过分,怎么能把事情尽推到你身上。&rdo;
瑞禾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嗓门道:&ldo;竟然敢编排太子殿下的不是,小心祖父骂你。&rdo;辛太傅对太子殿下的维护那可是尽人皆知,反正就是一点,太子殿下只有他能骂,别人说不得半句不好,不然就要发火揍人。
&ldo;我哪儿敢呐,只是担心你嘛。&rdo;玳珍掩嘴而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扁嘴,&ldo;你看你都瘦了。瘦了不好看。&rdo;
&ldo;人家还说我愈发地英俊潇洒了呢。&rdo;瑞禾不服,玳珍却眼睛一亮,好奇地问:&ldo;谁说的?是哪家的娘子么,我认不认得?&rdo;
瑞禾哭笑不得,&ldo;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八,小心人家说你是八婆。我成天窝在詹事府连门都不出,哪里见过什么小娘子。&rdo;
&ldo;那一定是哪家的长辈替自家姑娘在相看呢。&rdo;玳珍一本正经地道:&ldo;不然无缘无故违心地夸你英俊作甚。&rdo;
&ldo;哪里违心了,我怎么就不英俊潇洒了?你见过哪家郎君比你大兄我还好看么?&rdo;对于自己的外貌,瑞禾还是很自信的,见过他的人都说他长得像辛太傅年轻的时候,辛老爷子当年可是凭着一张脸生生地从二甲挤到探花的,能不出众吗‐‐当然,辛老爷子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瑞禾本只是随口一说,玩笑罢了,没想到玳珍还真的仔细琢磨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特别认真地道:&ldo;若单论五官,大兄的确是数一数二,鲜少人能及,可我觉得顾家大郎也是极有风度的,你们俩若是站在一起,恐怕难分仲伯。&rdo;
瑞禾目光一闪,眼神变得有些微妙和诡异。
玳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安地动了动,&ldo;大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rdo;
&ldo;你一个姑娘家,这么评价个外男好看不好看,不觉得有点不对吗?&rdo;瑞禾酸溜溜地道:&ldo;再说了,顾家大郎我又不是没见过,就他那张脸糙得跟个杀猪汉子似的,怎么也跟风度两个字扯不上关系。你要不是收了人家的钱替他说好话,我可真要担心你这双眼睛是怎么长的了。到底是娘亲教大的,审美怎么就差成这样?&rdo;
玳珍不服气,&ldo;我看大兄你是小心眼儿吧,听不得别人比你好。你放心,要说本事啊,还是我们家大兄最厉害,至于别的嘛,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你又何必什么事儿都跟人家争呢。再说我又没说他别你好看,不是难分仲伯嘛。&rdo;
这不是谁好看的问题!瑞禾气咻咻地想,顾家大郎长成那模样,玳珍竟然还觉得人家风度翩翩,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潘安?这个问题相当地严重,相当相当地严重!
瑞禾决定去找黄氏告状。
十三岁漂亮能干的妹妹竟然看上一个杀猪汉子,瑞禾无论如何也不能忍!
&ldo;不会吧?&rdo;黄氏听瑞禾说完一点也不信,&ldo;你妹妹她眼光很高的。&rdo;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还不知道么,在某些方面特别地肤浅,打小就喜欢美人,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会看脸了,哪个姿色不如她意的想要抱她,一定会被毫不留情地打出去。
瑞禾急得脸都红了,&ldo;我真没骗您!娘,您说我是那张为了点小事儿大惊小怪的人吗?玳珍这回真的不对劲,您是没瞧见她提起顾家大郎时的神态,那个眉飞色舞,仿佛顾大郎比我还亲,还说那顾家大郎长得英俊潇洒,气度不凡,我看她是被屎糊了眼。&rdo;
黄氏嫌恶地瞪着他,&ldo;你真恶心。&rdo;
瑞禾话一说出口也有些后悔,这跟他优雅清冷的画风一点也不相符,于是赶紧改口道:&ldo;娘,我这都是操心过了。阿珍才多大,可不能着急相看人家,而且那顾家大郎长得跟个屠夫似的,光是长相就不过关。您想想,万一阿珍嫁过去,给您生个跟那顾家大郎一模一样的外孙女,您看得下眼吗?&rdo;
黄氏不以为然,&ldo;你也想得太远了,阿珍还没开窍呢,她一门心思都在铺子上,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些。你越是束着她,管着她,说不定她一烦,故意要和你作对,偏生就盯着那顾家大郎不放了怎么办?再说了,那顾家大郎就算长得再不好看,为人却是不错,做事也有气魄,你怎么能说这么说人家。&rdo;
瑞禾特别委屈,&ldo;我这不是担心阿珍吗。&rdo;而且,家里头人人都说那顾家大郎如何如何不错,怎么他就半点也看不出来呢。
&ldo;你要有这闲工夫,也别操心阿珍了,先操心操心自个儿吧。我说大郎啊,你这眼看着就要满十八岁了,就没遇到哪家娘子和你心意的?&rdo;
瑞禾立刻正襟危坐,&ldo;怎么又说到我头上来了。&rdo;
&ldo;废话,&rdo;黄氏啐道:&ldo;你妹妹才十三,离成亲还有好几年呢,我着什么急。可你呢,别人家同龄的孩子不说成亲吧,好歹也开始相看了,你怎么一提起这事儿就装傻呢?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就真给你随便瞎挑了哈,到时候可别说不满意。&rdo;
瑞禾都快悔死了,早知道他打死也不会过来找黄氏告状了。
&ldo;娘,孩儿的婚事不着急。&rdo;瑞禾正色道:&ldo;阿爹不是说过不能太早成亲么,对身体不好的。&rdo;
&ldo;没让你立刻成亲啊,就是帮你相看相看,若是不早些把婚事定下来,那好姑娘都被人给挑走了,到时候就剩下被人挑剩的,你哭都来不及。&rdo;黄氏主要还是想岔了,毕竟,就算是晚婚晚育的现代人,青春躁动的时候也会来个早恋什么的,不,十八岁都不算早恋了,自己儿子这么清心寡欲的,当妈能不担心么。
瑞禾苦笑,揉揉太阳穴,终于妥协,&ldo;孩儿觉得同龄的姑娘都有点太……幼稚了。&rdo;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语道:&ldo;就像上回来府里的那位纪大娘子,模样是长得不错,可一开口,那个天真单纯呀,比阿珍都不如。我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话好。&rdo;
觉得人家小姑娘太单纯幼稚‐‐这是喜欢成熟稳重御姐型的妹子?果然是好品味!
黄氏脸上绽放出笑容来,只要没有难言之隐就好,至于心性成熟的御姐型姑娘,总能找得到的。
&ldo;行,娘知道了。&rdo;黄氏慈爱地拍拍瑞禾的肩膀,&ldo;你放心,娘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把这样的姑娘给你找出来。&rdo;
瑞禾:您这语气不像是找儿媳妇,而是要抓逃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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