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说&ldo;相信转世&rdo;的多吉,对我来说很新奇;我深切地感受到他果然是跟我不同世界的人。
我想起和多吉的初次邂逅。
那是约半年前的事。深夜一点过后吧,我正走在路上,眼前一名男子突然冲到大马路上。那是一条没有号志的行人穿越道,而那个人就是多吉。
他似乎打算冲上去救睡在路上的醉汉。
高声按着喇叭的3车号轿车(注:日本的汽车分为车牌以3开头的普通乘用车,以及以5或7开头的小型乘用车,两者依排气量不同来区分,所课的税金也不同。)简直就像扭曲了法律条文,认为倒在路上的醉汉就可以任意辗过似地,完全没有放慢速度,反而是加速迎面冲来。
千钧一发啊。‐‐应该是吧,其实当时我闭起了眼睛。睁开眼时多吉正拖着醉汉,把他往人行道上拉。惹事端的醉汉平安无事,反而是多吉受了不轻的擦伤。
我急忙跑过去,当时内心可能相当激动吧,又没人拜托我,我却连声称赞他的英勇、一边斥责他的鲁莽,吱吱喳喳地比手画脚讲个不停。
过了好半晌,多吉开口用英语说:&ldo;(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吵的日本人。)&rdo;我才终于发现,他不是日本人。
店家的招牌灯都已熄灭,唯有偶尔驶过身旁的计程车车灯这点程度的微弱照明,但就算不考虑光线状况,多吉的外表看上去也完全是个日本人。
&ldo;(你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rdo;老实说,我不知道我的英语能力还不错这件事,对多吉来说是幸或不幸?不过总之,我记得这个问题就是我们最初的对话。
多吉表明自己是来自不丹的留学生。
&ldo;(你为什么会冲出去救他?)&rdo;我问。
他歪着头纳闷地说:&ldo;(不知道耶,当下很直觉就……,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rdo;
&ldo;(不过呀,你因此认识了我,以结果来说是很幸运的唷。)&rdo;
&ldo;你,很乐观。&rdo;多吉生涩地说完便笑了。
&ldo;(反正人迟早会死,不乐观点怎么撑得下去。)&rdo;
听到这句话笑了开来的多吉,或许是在吟味这不同于自己国度的生死观吧,但他什么也没说。
此时,我发现有股恶臭扑鼻而来。
&ldo;(你身上好臭啊。)&rdo;
他一脸错愕地说:&ldo;(会吗?)&rdo;
岂止是&ldo;会吗?&rdo;的程度。
我后来才知道,居住在干燥高地的不丹人不常入浴,但那个时候我只想到:&ldo;(拜托你去冲个澡吧。)&rdo;总之先带回我公寓再说。而醉汉,我记得最后就这么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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