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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闰十一月六日下午，在皇仪殿里，以右相何[上&ldo;卥&rdo;下&ldo;木&rdo;]为首的全体宰执大臣都在场，他们是中书侍郎陈过庭、尚书左丞冯澥、同知枢密院事孙傅、签书枢密院事曹辅和张叔夜，另外还有殿前都指挥使王宗濋。按宋朝军制，一都有兵一百人，身为副都头的郭京年过六十五岁，已按规定降为&ldo;剩员&rdo;，只支半俸，却仍在军中服役。他年龄虽大，却精神健旺，在此非常时刻，破例地进入大内，拜见皇帝和大臣，却无半点畏谨和拘束，显得十分自信。

宋钦宗给这个副都头赐坐後，便问道：&ldo;虏人兵临城下，卿有何破敌良策？&rdo;郭京说：&ldo;臣自幼遇异人传授，得六丁六甲神法，只须招得七千七百七十七名六甲神兵，便可破敌。&rdo;张叔夜素来不信郭京，曾与何[上&ldo;卥&rdo;下&ldo;木&rdo;]、孙傅等人屡次争议，便发问道：&ldo;招募神兵，乃是未经战阵底乌合之众，如何便能破敌？&rdo;郭京不慌不忙地回答说：&ldo;按六丁，即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为阴神，而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为阳神，用符召请，便能为天帝所驱，行风雷，制鬼神。臣今用六甲男兵，何惧番兵！陛下与列位相公如若不信，臣可当众试练。&rdo;

郭京的两名助手也进入殿内，分别带了两个小木箱，里面放了一猫两鼠。郭京当即在殿上用白灰画了一个圆围，在西北开了一角，作为生门，又在东南开了一角，作为死门。在围内又画了一些曲折的道路。郭京作法念咒，焚烧符箓後，两名助手分别将一猫一鼠放入生、死两门，结果老鼠立即被猫所捕杀。接着，又将猫改由死门放入，而另一只老鼠从生门放入，结果猫似乎瞎了眼，无论如何也抓不到老鼠。面对如此神奇的表演，宋钦宗和众大臣无不折服。

唯独张叔夜还是不信，他说：&ldo;此乃幻术，与虏人交兵，非猫鼠同围可比。&rdo;郭京说：&ldo;天下之事，万殊一辙。当与虏人交战之际，我可作法，命六甲神兵入生道，番兵入死道。神兵不须战斗，只须斫取敌人首级，金虏国相与二太子可一战成擒。&rdo;宋钦宗从绝望中看到了生机，精神为之振奋，他说：&ldo;朕授卿为武略大夫、兖州刺史，统制六甲正兵，如破得番兵，当官拜节度使。卿何时统六甲神兵出战？&rdo;郭京得意地说：&ldo;六甲神兵不至危难时，不可轻用。况且如今招募神兵，未及半数，如何便能出战？&rdo;宋钦宗当场吩咐宰执大臣说：&ldo;可命梅执礼供应钱、粮、绢帛，不得有误招募神兵。&rdo;宋时募兵，首先须发放钱、粮之类。

郭京叩谢皇恩下殿後，张叔夜又说：&ldo;仍愚臣之见，使用神兵须慎之又慎。&rdo;他脑中翻滚着一句话：&ldo;国之将亡，必有妖孽！&rdo;却无法说出口。何[上&ldo;卥&rdo;下&ldo;木&rdo;]却满怀信心地说：&ldo;天生郭京，保我大宋灭金，张枢相，你过虑了！&rdo;王宗濋说：&ldo;臣与郭京交谈多时，此人深谙兵机，熟知虏情。臣愿以全家七十口，力保郭京破敌。&rdo;宋钦宗说：&ldo;众卿不必争论，可依郭京所言，不至危难时，不用神兵。何时用六甲神兵，由何[上&ldo;卥&rdo;下&ldo;木&rdo;]临机决断。&rdo;

孙傅口奏说：&ldo;各地勤王兵马，兵分多处，势孤而力薄，如胡直孺进援京师，徒然以卵投石。依臣之见，康王目今在相州，正可以皇弟之尊，号召四方，合兵勤王。&rdo;宋钦宗问：&ldo;康王统兵，当授何差遣？&rdo;曹辅说：&ldo;国朝无此前例，若依唐朝旧典，则有天下兵马元帅。&rdo;宋钦宗立即联想到唐肃宗由天下兵马元帅而取代唐玄宗的故事，说：&ldo;此事当另作商议。&rdo;

宋钦宗回坤宁殿，朱后、朱慎妃和几名宫女还在缝制拥项。朱慎妃说：&ldo;启禀官家，郑、狄二夫人因缝制拥项，夜以继日，劳累过度，卧病在床，已命太医诊治。&rdo;宋钦宗听後，不免一阵心酸。在朱后的怂恿下，郑庆云和狄玉辉是十夫人中仅有的两个御幸过的女子，他对这两位夫人也有了感情。郑夫人颇有朱后之风，对皇帝温存体贴而可亲，而狄夫人却是天真烂漫而可爱。他动情而感慨地说：&ldo;国步维艰，有劳圣人、娘子、十夫人与众宫女受苦，由朕之不德，何以释怀！&rdo;朱后看到皇帝消瘦疲惫的面容，心中也有说不尽的酸楚，连忙劝慰说：&ldo;伤情则伤身，官家切宜为大宋社稷保重。两夫人偶得微恙，有臣妾调理，官家自可放心。&rdo;宋钦宗说：&ldo;朕当去两夫人阁分问玻&rdo;朱慎妃说：&ldo;天色已晚，官家不妨用过御膳再去。&rdo;

朱后又说：&ldo;自虏人围城以来，众夫人与宫人日夜缝制军衣与拥项，十分辛劳，宜有恩赏。依臣妾之见，可否升郑、狄、韩、刘、卢、何六夫人为才人，以示圣恩？&rdo;宋钦宗犹豫了一会儿，因为按他父亲时的规矩，宫女须御幸过後，方得升迁。他不说话，只是用眼神向朱后询问，朱后会意，说：&ldo;韩、刘、卢、何四位夫人缝制拥项出力，似当升迁，以为褒奖。&rdo;宋钦宗说：&ldo;既然如此，便依圣人所奏。然而如今国库与内库空虚，六夫人升得位号，却增不得俸禄。&rdo;朱后说：&ldo;官家放心，臣妾与十八妹当以私俸与首饰分赐六才人与有功宫人。&rdo;宋钦宗感动地说：&ldo;难得圣人与娘子如此贤德！&rdo;朱慎妃又将一张纸递给皇帝，宋钦宗看到其上有小诗一首：&ldo;郭北护龙壕，京南藏豹韬。破钱百万贯，贼虏欲何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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