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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ldo;舞文弄墨怠慢上宾了，请坐请坐。&rdo;牛清放下毛笔，净了净手，招呼二人坐下。

&ldo;为二位引荐一下，这位是汴京人士马华马先生，多年来为文人举子出书立说，同时也为不少困难举子进京赴试慷慨解囊，让某佩服得紧啊。&rdo;牛清说完，又指着夏彦二人道：&ldo;马兄，这二位便是杭州夏家的两位公子，夏彦和任远。莫要看着年纪轻，精明之处可不下于你马兄呐。&rdo;

四人相视一笑，在牛清的介绍下便算是认识了。

任远毕竟与官场久打交道，心思活络，知道该如何拉拢关系，寒暄之后，目光随即落在了牛清的字上：&ldo;牛转运的墨宝可否赐与小的一观。&rdo;

&ldo;随意为之，岂能称宝，拿去看便是。&rdo;牛清大袖一挥，毫不在意。

任远与各色官员来来往往，胸中自然有些揣有几分墨水，&ldo;豪放而不拘泥于一格，兼有颜王二氏只风，只可惜……&rdo;任远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牛清的脸色变化，心中的已然准备了好了几套说辞。

&ldo;但说无妨嘛。&rdo;牛清和颜悦色道。

牛清果然还是文人性情，不能用阿谀奉承的一套，任远暗想着，便直言道：&ldo;小的在想，应该是牛转运所学庞杂，又未能独创一系，所以字迹有些乱了。&rdo;任远拿捏着分寸，一词一句说道。

&ldo;好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让本官下不来台啊。&rdo;牛清故作怒目地扫视几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ldo;小的还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rdo;任远见牛清豁达，便想再表现一番，以便给转运使留下深刻印象。

&ldo;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夏彦你回去可得好好让你爹管教管教。&rdo;刚一对夏彦说完，便又对任远道：&ldo;快快说来，若是故弄玄虚，老爷今天必要赏你板子。&rdo;牛清故意板着脸道。

&ldo;小人遵命，除了王颜二氏，牛转运恐怕还受了其他名家影响，但恕小的眼拙，实在是看不出来那位名家是谁。&rdo;任远说完，恭敬地一拱手道。

&ldo;哈哈哈哈哈，马兄听听，此诚乃至宝也。&rdo;牛清一边大笑着一边走到案几旁，小心翼翼地拿起几张宣纸，捧到任远跟前，示意他看看。

&ldo;马兄送如此墨宝给某，某何以为报啊？&rdo;牛清笑问马华道。

&ldo;宝剑赠英雄，此等珍品留于马华处，也只能是明珠暗藏，只有到了牛转运手上，才能显出其华彩真彰。&rdo;

马华一套慷慨的阿谀奉承说完，转眼一看任远，问道：&ldo;任公子以为此字如何？此词如何？此人又如何？&rdo;

任远将宣纸小心地交还给牛清道：&ldo;飘逸灵动，意蕴深远，暗含风骨，乃真墨宝也。而词更是意境悠远，回味无穷。虽小的未见其人，但由字及人，其人必然是气度不凡，胸有万壑。敢问马先生此字从何而来？&rdo;这番说辞还真是出于任远真心，既然牛清喜欢，他也乐得有一次实话实说。

马华和牛清相视一笑，继而牛清道：&ldo;任公子此话说得甚好，也甚合我意啊，这字便是出自王家少爷王诩之手，没想到任公子连他的字也不识得。这岂非是应了古人所云的：三年不鸣一鸣惊人。&rdo;

&ldo;牛转运此言得之。&rdo;马华不失时机地附和道。

任远一停，顿时心口凉了半截，在他和夏彦来拜访牛清之前，他就决定要坐实王夏分家的事实，在这些有权势的大人物面前加深两家仇恨敌对的形象，让夏陆以后即便想要让王诩&ldo;回家&rdo;也要考虑到王夏两家的名声问题，商无信不立，一定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最好闹得满城风雨。即便自己不能公开二人分家内幕，但是也要让夏陆考虑让王诩回来将会付出何等代价。

但是，眼前的状况却是他先被将了一军，说了一堆王诩的好话，若再反复岂非在牛清面前留下信口雌黄反覆无常的形象，况且，他已然明了牛清眼下是摆明了要顾念王家旧情站在王诩那一边了。

任远悻悻地做回椅子上，若不是眼前这个名叫马华的汴京人士他从来未曾见过，他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是夏陆和牛清两人早就串通好的戏，演给他看，要让他知道王家的根基和收敛自己的行为。

想到这些，任远背着三人狠狠地咬了咬牙，既然牛清已经选好了边，他也没必要再惹人厌了，这点进退分寸，任远掌握得很好。

夏彦听得打心眼里高兴，只是此时两家表面分家，不宜说些好话，否则夏彦必然要添油加柴的。

&ldo;启禀老爷，知州史来了。&rdo;下人走进前厅说道。

&ldo;哦？快快有请。&rdo;牛清面色一齐，整整衣衫，站在门口，前厅中的三人也俱都起身。

&ldo;牛转运久见。&rdo;精神健硕的史高儒远远边朝着牛清拱手道。

&ldo;史老客气了，快快有请。&rdo;牛请恭敬地将史高儒迎进了大厅。

史高儒见厅中还有三人，其中一人自己识得便朝着马华拱手道：&ldo;不想马先生也在此。&rdo;

&ldo;史老折杀马某，折杀马某啊。&rdo;马华接连拱手道。

任远暗暗观察着他只见过几面的史高儒，从他掌握的一些消息知道，此人乃是历经神宗、哲宗的两朝老臣，因既不支持变法也不反对，是故不仅不受神、哲二宗待见，就连新旧两党也不待见。从而被挤兑出京，趁着新旧党人轮番掌权的间隙，也就便宜了史高儒坐稳了杭州知州的美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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