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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第1页）

刘纪放开了玄祁的手，双手敞开，似乎如同拥有了天下那般霸气宣言：&ldo;万民臣服，万民安乐！寡人数十年来，灭楚破齐，灭宋卫，灭赵韩，只差一步，便可成为周室之天下，使得万民安康。墨家却是依旧是将寡人视为昏君暴君！此之为何？&rdo;

玄祁默然，良久才直盯着刘纪道：&ldo;你的这一切，便是用无数白骨，无数鲜血，无数悲痛换来的吗？君上看到了如今的太平盛世之繁华，岂看到了，灭国之时，一县之民，十不存之三四，近六成之人，死于战乱之中……君上享受如今万民之跪拜，又曾看到灭国之时，成千上万之民，对于你切口之骂？&rdo;

&ldo;这一切，我看到了！而你，未曾看到！这一切，墨家见到了，而你没见到！&rdo;

玄祁泪水依旧在下着，只是目光却是透露深深的哀伤之意。无人能够想到，当年她率领着墨者，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帮助那些逃难的民众时，听到成片上万的民众对于刘纪咒骂，听着麾下的墨徒对于刘纪的憎恶之言，这些，她又如何反驳，她又怎能反驳？一切都在心中，独自疼痛着。

两人的目光对视良久，刘纪深深的吸了口气，按捺主心中的怒火，厉声道：&ldo;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兴亡百姓苦！若是寡人顾忌着这些，这天下可有如今之模样？当年之圣贤君王，尧舜禹，商汤，周武王立国之时，死之人还少？若是因为这些，便是将他们视为昏君，暴君，天下可还有圣君？&rdo;

&ldo;这天下，因寡人而死者，数以十万，可是因为寡人而生者，数以千万！寡人自认无愧！&rdo;

一句说完，刘纪感到了一股深深的乏累。不错，这天下，因为他而死的人，不知多少，可是他这么多年之努力，还不能弥补这一切？天下皆称圣君，天下皆为拜伏，但是就是不能被眼前最深爱之人理解，又是何等的悲哀！

&ldo;君上无愧，我墨家自然也是无愧。&rdo;

玄祁似乎与刘纪杠上了一般，也是冷冷道。刘纪听其言，自嘲一笑，&ldo;这么说，你们墨家还是要行刺寡人，将寡人这个昏君暴君诛之？&rdo;

或许是感觉到了刘纪语气中深深的落寞，玄祁一时间没有任何话。墨徒行刺刘纪一事，玄祁自然知晓，但是她从来未曾亲自下令过，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如今她便是墨家的巨子，行刺刘纪的也是墨徒，若是告诉刘纪行刺他的并不是她的主意，又有什么意义呢？

&ldo;大汉，如今真的强盛了。这么多年，墨家与汉室的恩怨应该放下了……&rdo;

玄祁盯着刘纪：&ldo;或许曾经的我们，是认为你是昏君暴君，而行刺。如今已经是为了不被你所害而行刺了……如今整个大汉皆是反对墨家，曾经的墨徒，也是伤逃无数，你也该知足了吧……我墨家，几乎被你所亡！&rdo;

刘纪盯着玄祁，苦笑出声，&ldo;这么多年，寡人一直在等着你来见寡人，这么多年，希望你能够明白寡人之心……可是到了如今，你依旧是还未曾明白寡人。若是寡人想要墨家覆灭，你等还能有藏匿之所？&rdo;

刘纪的语气忽然深寒了起来：&ldo;行刺寡人之墨徒，大多数被羊忌子所放，这些你以为寡人当真不知晓？墨家虽然四处藏匿，可你曾见过汉军肆意屠杀墨徒之举？可曾见过大汉的未央使，绣衣卫这些人抓拿墨徒？寡人若是真的要覆灭墨家，这天下间，真的还有一个组织，能够与一国相抗？还有这么的让墨者一次又一次的行刺寡人？&rdo;

&ldo;这一切，你不知寡人是为了谁？&rdo;

刘纪苦笑着，眼中的泪水竟然也是流了下来，&ldo;你怨恨了寡人数十年，寡人又何尝不怨恨你这数十余年？若是你能够早一天来此见我，墨家何至于今日之局面！&rdo;

&ldo;这一切，都是因为……我？&rdo;

玄祁口中轻喃，她如何也不会相信，真正让刘纪如此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仅仅是因为她！墨家藏匿数十余年，几乎已经衰亡的结局。而这一切，不过是刘纪的一念之间，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念之间。

墨家与刘纪的恩怨真的有那么深吗？恐怕就是这种误会，使得两者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吧……

玄祁忽然想起来了，当年刘纪为了晏钰，大闹齐都的场景，当年的刘纪不过是区区质子。所拥有之麾下，也不过府宅中的护卫，但是就是这些人，刘纪确实敢直接攻击齐都城！

如此一比，为了她，就算覆灭整个墨家，也不算怎么惊讶的事情了。

&ldo;这天花之法，寡人都未曾记得，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却是一直记得……&rdo;

将憋出数十年的心中之话吐出后，刘纪终于是舒心了点儿，看着玄祁，继续说道。

&ldo;君上曾说，这些日后便是救治万民之法……君上如今却是忘了……&rdo;

玄祁轻声道。

&ldo;不错，竟然是寡人忘了……呵呵。&rdo;

刘纪失笑着摇摇头，&ldo;虽然今日，不是你主动前来，不过今日你献上这天花治病之法……寡人可以允许墨家在大汉之内传道，立学，甚至为官。&rdo;

刘纪火热的眼睛盯着玄祁，使得玄祁心神微微有些不定，只能答谢着刘纪，&ldo;多谢君上之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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