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家父是第三代当家。那是石仓屋的鼎盛期,光旗下裁缝师傅便有十五人之多。&rdo;
除了缝衣服、外褂、裙裤等裁缝店常接的生意外,石仓屋也常缝棉被。看在外行人眼里,不会觉得这需要像裁缝衣服那样的复杂伎俩,其实此工作极为困难,棉被出自不同裁缝师傅之手,睡起来的感觉也大相径庭。
&ldo;尤其家父缝棉被的收益,在江户可说是数一数二。正因如此,店里才会生意兴隆。&rdo;
父亲名叫铁五郎,石仓屋历代店主都沿用这个名字。这也是设立商号的第一代店主,即阿福曾祖父的名字。
&ldo;缝棉被的裁缝店,屋号为石,店主为铁。&rdo;
阿福伸指抵在唇边,模样可爱迷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ldo;我老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净是些硬邦邦的东西。当中并非有什么特别的典故,仅是因为我曾祖父是上州石仓人。他原本是个一贫如洗的佃农,后来没办法糊口,只好到江户来。据说本名叫锹五郎。&rdo;
对了,附带一提‐‐阿福眼神淘气。
&ldo;家母名叫阿金,还真充满铜臭味。&rdo;
阿福的嗓音相当悦耳,阿近频频点头,听的很入迷,却也开始有点担心。&ldo;阿福&rdo;应是她临时取的假名,可是&ldo;石仓屋&rdo;听来煞有其事。只要凭着这些描述,便能马上到日本桥通町一带确认石仓屋的所在地。
阿福似乎看出阿近心中所想,微微一笑。
&ldo;石仓屋已不复存在,&rdo;她柔声道,&ldo;由于发生某件事从此灭亡。那也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rdo;
这么听来,仿佛失去的不是一家店,而是一整个家族或藩城。那是与阿福的轻松口吻极不搭调的刚硬用语。
&ldo;没错,就这样灭亡了。&rdo;阿福重复一次,&ldo;我父母想必也很不甘心,但石仓屋继续留在世上也绝不会带来好事,这结果反倒适得其所。&rdo;
阿福的语气悲叹中带有看破一切的坚强。她像发现什么怀念的过往般,视线在榻榻米上游移。
&ldo;不愧是气势有如旭日东升的三岛屋,连榻榻米边线也用上好的纺织品。&rdo;
深蓝色加上金银变线交织的镶边,想必因为这是待客用的房间。在阿福提起前,阿近并未特别留意此事。叔叔婶婶应该也一样,都是交由榻榻米师傅处理。
&ldo;这地方叫&lso;黑白之间&rso;对吧?我是从阿岛那儿听来的。&rdo;
阿近颔首,并告诉阿福,店主伊兵卫会邀棋友到此对弈。
&ldo;那么,下次换榻榻米时改为黑底银边的款式,不更合适?摆饰和挂轴不妨也采用黑白两色,或仿照围棋的造型。&rdo;
对了,阿福丰润的脸上又浮现笑容。&ldo;我想起石仓屋也有个孩子和年轻伙计都很害怕的&lso;黑之间&rso;。那房间的榻榻米外缘正好是黑色……&rdo;
而在那里缝制的东西更是糟糕,阿福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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