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对她也有话要交代,&ldo;明儿你姑爸爸(姑姑,姑母)回家,替我跟她问声好,这几天家里正忙,你多帮着照应些。&rdo;
湛湛点头说明白,又陪老太太聊了会天方随众人散了。
次日一大早,前脚刚送走廖氏,后脚湛湛的姑爸爸马佳芳可就到了。
姑爸爸是做糕点生意的,自然这类吃食不会少拿,跟她姑丈两人满满当当带了一马车过来,京城著名的风味,什么&ldo;大八件&rdo;,&ldo;小八件&rdo;,&ldo;京八件&rdo;的,都搜罗齐全了。
都说侄女跟姑爸爸最近,人一进屋就拉着湛湛上下打量,&ldo;一阵子没见,湛丫头出落的可真漂亮,真是便宜郝晔那小子了,大了反而不常上我那铺子里玩了,怪让人心里头惦记的。令姐儿跟函哥儿也经常念叨姐姐呐!&rdo;
令姐儿,函哥是她那对龙凤胎宝贝,老太太一手搂了一个,笑道:&ldo;你倒是大方,让人常去,不把你吃穷了才怪。&rdo;
马佳芳可倚在她身旁坐下,撒娇似的说:&ldo;吃穷了才好,赶明儿我关了铺子,回家做姑奶奶,再让您养着我。&rdo;
老太太拿手点着她笑骂,&ldo;真真儿是个癞皮狗,多大的人了,当着一屋小辈人,没脸没臊的,也不怕人笑话。&rdo;
马佳芳可理直气壮,&ldo;我瞧瞧谁敢,今儿就别吃我们家点心!&rdo;
在场人听了这话都随着笑,笑中不乏些许人的艳羡,湛湛突然想起曾经她跟临成的一次对话,话中临成说家里人其实就姑爸爸活的最明白,最快活,她当时还不大懂,现下似乎能隐约体会出其中的一些况味。
&ldo;其实啊,女人这辈子是为自个儿活的,是义无反顾地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蒙眼儿过日子,还是奋不顾身地跟一个喜欢的人搭伙儿度岁月,全凭自个儿选择,选择什么那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什么。&rdo;
这些话是姑爸爸晌午在饭桌上私下里对她说的,当时姑丈就在对首坐着,老实憨厚的一人,被临成灌酒灌得半醉半醒,偶尔看向姑爸爸时才会眼含清明。
她不清楚两人故事当中的细节,或许荡气回肠如诗篇,或许平平淡淡如雨鸣,或许这些都不重要,只有他们二人参与也就足够了。
饭至中途,马佳芳可看了一圈人说奇怪,&ldo;瞧我这眼神儿,今儿怎么没瞧见临玉呢?&rdo;
老太太脸色微沉,&ldo;玉丫头你还不知道,从小就不爱跟人热闹,索性也就不勉强了,逼着她跟人亲近,人也难受。&rdo;
临玉就这性子,谁也拿她没辙。江氏道:&ldo;家里也没人为难她,就是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罢了。湛湛都定亲了,她比湛湛还大个半岁呢,亲事上总说不成,没得把丫头给耽搁了。&rdo;
临成也操心妹子的婚事,说自己认识一江湖名医,专门针对疑难杂症,兴许能医治好临玉的六指症,话没说完就被马佳志辉揪着鼻头骂,&ldo;你小子脑子是不是被水给闷坏了,净装着不正经的玩应儿。&rdo;
临成不服气又把他初一晚上的窘态抖出来逗牙签子,一顿饭吃得打打闹闹,愁喜参半,正儿八经的年味儿。
第17章相邂人犹
傍晚的时候,郝晔登门见礼,临走时老太太留他用饭,他客气推脱说,&ldo;晚上还得入门上轮值,改天一定承老太太的盛情。&rdo;
私情遇上公务总需让步,老太太不好再多做挽留。
湛湛出门送他,两人挨肩走在夜间,她有些别扭,&ldo;既然要来,怎么不提前先垫个话,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rdo;
郝晔侧过脸,拿肩头撞了撞她的,揶揄道:&ldo;年初二回娘家,今儿是&ldo;姑爷&rdo;节,我不该回家里么?&rdo;
湛湛也是醉了,&ldo;大老爷们儿家的,嘴上净爱占人便宜,真不害臊。&rdo;
郝晔握拳抵在唇前笑出声儿,&ldo;我皮糙肉厚的怕什么,今儿来主要还是想见你,只怕过个一两天的你就把我给忘了。&rdo;
听他嗓子里夹带得咳嗽,她有些着急,夜里顶着雪风在宫门上巡岗,铁打的身子估计也挺难熬的。
&ldo;这天上宫里当差不吃点儿热的怎么成?&rdo;她落他半个身,轻轻拉着他的袖肘往回牵,&ldo;到厨上好歹吃些什么再走罢,没得着凉。&rdo;
郝晔拦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说不必,&ldo;有你这份儿心意,我光着膀子去上值也暖得慌,湛儿,你能替我操心,这比什么都管用。&rdo;
湛湛一方面担心他挨冻,另一方面又怕耽误他上值,取了了折中的法子说,&ldo;要不你先去上值,待会儿我下热饽饽(饺子),打发人送到你门上去。&rdo;
他说不劳她这么麻烦,她一再坚持,&ldo;别矫情,非要等病出个好歹来才知道冷热么?!昨儿我二伯那事儿,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rdo;
她是个倔脾气,他还真辩不过她,&ldo;成成成,&rdo;他立在厨房门口跟她告别,&ldo;两口子之间还道什么谢,况且我也没帮上多大的忙,对了,佥督大人他人呢?刚怎么没见着。&rdo;
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同样是帮忙,马佳志辉专门设宴答谢诚亲王,湛湛怕另外一方多心,只含糊道:&ldo;下午就出门请人吃酒去了,一时半会儿可能还回不来。&rdo;
还好他不再多问,遣遣手催她进屋,&ldo;外头冷,你也别扛着了,忙完赶紧回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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