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汉成释放前的几天,石达星再一次来到襄阳,或许,石达星是迷恋鄂西山区的女色,才三番五次往那里跑的。可随着石达星越来越有名,替日本人杀害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他也渐渐成为一些爱国人士暗杀的对象,他在暗杀别人的时候,常常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在他有保镖保护,才一次次死里逃生。
在古代和近代,襄阳确实是个令男人难以割舍的地方,不光石达星在襄阳妓院里玩得不思归家,就连他的那些保镖们也兴奋得很。石达星显然还记得岷女,他再一次点名岷女来服侍他。将近一年的妓女生涯已经彻底改变了她,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扭扭捏捏甚至冒死反抗的岷女,而是一个地道娴熟的职业妓女。这一次,她叫石达星快活得叫娘。
吴汉成从牢房出来后,就直接到妓院去找岷女,岷女像接待任何一个客人一样接待了他。吴汉成记得,岷女已经学会了化妆,并且脸上的妆抹得浓浓的,并且,她的体态变得非常丰满,奶子已经有脑袋那么大。
末了,吴汉成对岷女说:&ldo;你完全变了,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你变得让我都不敢相认了,别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从你身上,我看不到半点夫妻之恩,从此以后,你不要再说你曾经是我的妻子。&rdo;
岷女什么也没说。
吴汉成又说:&ldo;反正我们已经不再是夫妻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想,那也是你唯一的牵挂‐‐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rdo;
岷女这才抹了一把泪,说:&ldo;女儿死了,就等于我们的过去彻底了结了,我们不再有任何瓜葛了,不过,我还欠你一个人情。&rdo;
&ldo;从你当妓女的那天起,你就什么也不欠我的了,夫妻都不是了,还谈谁欠谁的。&rdo;
&ldo;我欠你的,并且是唯一的一个人情,那就是我要把你介绍给石达星,可能你万万想不到我有这本事,可是,你不知道吗,什么人别三日,就要刮目相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把你介绍给石达星简直是易如反掌。&rdo;
又过了几天,当石达星再一次来到妓院的时候,岷女向他提出了这个请求,石达星很快就答应了。
他们就约在襄阳的一家小戏馆见面。岷女先是介绍吴汉成给石达星认识,然后,就自顾自地和石达星亲热起来了,弄得坐在一旁的吴汉成如坐针毡。
当晚上演的是一出豫剧。在曲艺喜好方面,襄阳人和河南人非常想像,他们不爱听湖北人的汉剧或者楚剧,却爱听河南的豫剧,就像河南人的性格一样,襄阳人豪迈得很。
可就在岷女和石达星亲热到忘乎所以的时候,戏馆里传来一声枪响。吴汉成只听见嗖的一声,子弹从身旁穿过。
子弹不是冲着吴汉成来的,而是冲着坐在他身旁的石达星来的。据说,子弹从石达星的腋窝里穿过,险些穿过他的心脏。
吴汉成当时就意识到这是暗杀,于是顺着枪声的方向左突右闪,很快,他就发现戏院门口有一个黑影闪过。他冒着随时可能毙命的危机继续朝黑影的方向穷追不舍。
就在那时,一个黑衣人闪现在吴汉成面前。其实,黑衣人也不一定穿的是黑衣,因为当时已经是夜晚,不是黑衣也会被黑夜染成黑衣。
&ldo;好人不做,为什么要做汉奸,汉奸,拿命来!&rdo;黑衣人厉声唱道。
吴汉成心想,黑衣人一定把自己当成石达星了,何不干脆就当一回石达星,品尝一下当汉奸到底是什么滋味。
吴汉成急中生智,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ldo;当国家保护不了我的时候,我当汉奸保护自己又有什么错?&rdo;
&ldo;畜生,你当汉奸还有理了,如果中国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中国还是中国吗?我现在就替天行道,送你上西天。&rdo;
说着,黑衣人将汉阳造对准吴汉成。
当时,吴汉成和黑衣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两米,短兵相接的时候最具威胁的武器不是步枪,而是手枪,哪怕是匕首也比步枪的威力强。吴汉成于是翻一个跟头滚到黑衣人面前,还没等子弹从枪管子里射出来,黑衣人就被吴汉成两脚踢倒在地。
子弹射到石头上,砰的一声又弹到墙上。
&ldo;汉奸,你白练了一副好身手,有这样的武功不赶走日本人,却来欺负我们小老百姓,你真是畜生不如,汉奸,我和你拼了。&rdo;
接着,黑衣人举起汉阳造朝吴汉成劈来。
吴汉成伸出胳膊,来了个拆挡姿势,汉阳造很快就被打落到地上。
&ldo;我的娘哟,汉奸打人了,汉奸打人了‐‐&rdo;黑衣人喊街似地叫起来。
吴汉成不禁大笑起来。
&ldo;就凭你这德性,也想来跟我斗。&rdo;依照从前的性子,吴汉成一定会不由分说地打死黑衣人,可是现在,吴汉成不会了,因为他想起了江湖郎中的那句话,好事做尽,坏事不可做绝,如果把黑衣人杀了,就等于把坏事做绝了,会遭到报应的。
&ldo;快滚‐‐&rdo;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石达星的保镖赶到了,他们一把逮住了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
&ldo;你吃了熊胆,竟敢暗杀石爷,跟我到巡捕房走一趟。&rdo;保镖吼道。
据巡捕房的调查,这名杀手是孙中山领导下的革命党的成员,因为不满石达星替日本人卖命,决心杀掉他。不料,倒霉的他遇到了急于讨好石达星的吴汉成。读者们一定觉得奇怪,既然黑衣人是革命党人,可为什么如此不堪一击,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当年的革命党人除了少数中坚分子以外,大多数革命党人都是投机分子,或许在昨天他们还是土匪,今天他们就摇身一变,变成革命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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