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新政稳定,天下大安,明徽帝终于掌控了天下大局,即使他们不动手,他也要还陆隐一个公道。
他看着他和他的学生共同编纂的《海晁文志》时,想着陆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究竟还瞒着他和天下做过什么呢?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陆兰台了,这本身就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事。
明徽帝时常想自己怎么样才能再遇到一个陆隐的人,陆隐死后五年,他终于死心,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像陆隐这样的人了。
可是,陆隐的学生柳文清却说,&ldo;这个世上未必没有第二个陆隐,只是明徽帝,再也不肯把第二个陆隐捧在手掌心上了。&rdo;
陆渐羽娶妻的婚礼上,皇帝陛下忽然来访,他这一日分外和蔼,说,&ldo;陆爱卿不在了,那高堂的位置朕可以坐吗?&rdo;
陆渐羽和新人自然诚惶诚恐的把皇帝请上高堂。
陆渐羽在朝廷为官,头一次见刻板肃穆的皇帝这样失态,不免有些惶恐,皇帝拿着酒杯一口一口的闷下肚子,漫不经心问起了陆渐羽的家乡,陆渐羽只好一一回答。
&ldo;待到海晏河清,我一直想回你的家乡去看看。&rdo;
&ldo;是不是真的有很多美人?&rdo;
&ldo;每一个都比你好看吗?&rdo;
帝王这三问吓得陆渐羽七魂去了三魂半,到了最后,听帝王说不过是一句玩笑,才如释重负。
可陆渐羽却觉得,皇帝这话不想是对他说的。
明徽帝没有说破,只是想起自己近来时常做梦,梦见那个与他争锋相对了一生的少年从没有老去,也没有死去,而是在南国故乡的城墙上长成了一棵永不凋零的树。
◇◆◇
明徽帝晚年的时候,善忘,时常叫错人,有一次无意唤了一声&ldo;兰……&rdo;,十一皇子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他父皇的口中的&ldo;兰&rdo;是谁。他翻遍宫中名册,也找不出那个早夭的皇子公主,或者后宫嫔妃叫做&ldo;兰&rdo;的。
明徽帝淡淡笑了一下,我是记错了罢。
当晚明徽帝又一次梦见陆隐这个讨债鬼。
梦里的陆隐还是少年郎的模样,穿着青衫,摇着纸扇,坐在卦摊前,真像是要开张算命,可他没有生意,便拉了他,非要给他算姻缘,他发笑,他一宫佳人,还需要他算姻缘?
这边的陆隐却摇着扇子,说,&ldo;你这个命,是&lso;熙熙攘攘,孤寡一生&rso;。&rdo;明徽帝听完,即使在梦里,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凄怆不能忍。
他想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就在陆隐高中状元参加琼林宴的那一日,绯袍簪花的少年郎一本正经的立在殿下,像一棵芝兰玉树的树。他起了坏心,调笑说,&ldo;状元郎这样拘谨,莫不是真的想把孤娶回去做媳妇?&rdo;
陆隐诚惶诚恐,&ldo;太子殿下,臣不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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