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言笑轻浅,似有虚无缥缈意味,言语虽和,却暗隐锋芒:“唯今日二位强邀,我也不好驳了颜面。只问一句,今日我出手自是不难,可出手之后,来日之劫更重,祸及天下,二位可担得?”蓝湛与魏无羡相顾之间心意已通,点头相应,却未窥得聂怀桑清秀而冷峻面上的丝冷诮之色。——万事皆有其因果代价,代人了结因果,可不是好了的,一不小心,把自家坑进去,亦是寻常。特别是,这件事。若非有因,终此一生,聂怀桑是不会再至金麟台。在这里,他失去了自己的至亲、至友、至敬之人。至亲,便是兄长聂明玦与三哥孟瑶,纵是金光瑶亡于他之谋算,可在聂怀桑心里,三哥只是孟瑶。而孟瑶哥与大哥一样,都是聂怀桑之至亲。至友,便是魏无羡,那一声“魏兄”并不是一时之唤,原是永世之交,只可叹人心诡谲,纵是献舍归来,也早已不是旧时人。至敬,乃是二哥蓝曦臣,可惜自兄长亡故于《乱魄抄》后,至敬之人亦成至怨之人,再不复存。可以说,这金麟台是聂怀桑一生恩怨的开始与见证,自观音庙之战后,已数十载不踏足此半步。聂怀桑走得极慢,魏无羡与蓝湛也隐隐感受到自他身上溢出的悲伤气息,竟也不自觉放缓步子。蓝湛与魏无羡甚至心中有些后悔,他们以情相挟把聂怀桑邀来到底是对是错?让位年近古稀之人来面对他的伤心地,是否太过残忍?可是,一望见聂怀桑那与其五十年前相比并无二致的容颜,魏无羡又觉得,自家所虑有些多余。——修仙之人颜容长驻,非出意外,一二百寿数那是不在话下。何况聂怀桑精于修行炼心,又不似蓝湛般屡受伤损,自不可以予常人待。兰陵金氏富比列候,据说乃是前朝皇族后裔,故历代家主都性喜奢华,自然这金麟台也是如此。传说金麟台有万阶之多,到底多少却无人细数,总之数千是有。因此,金麟台巍巍高耸似有入云之态,金阶彩绘,富丽堂皇,金麟台上的一切也因这长阶高台显得分外不同。此时,兰陵金氏原当有门下迎宾,可却偏四寂无人,让那高台华堂美殿阁也沾染上了几许阴森与冷寂。“魏兄、蓝仙督,你二人先前之言,可算数?”聂怀桑凤目斜挑,忽地回首相问,面上神色似带讥诮,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别言暗传,要由他之言交托二人。只是魏无羡到底着紧金凌,伸手紧握住蓝湛的腕,抢先回道:“自然算的。”蓝湛亦仅微微一怔,却也依旧颔首以应。“算得,那就好!”聂怀桑勾唇浅笑,眸中透出些许邪魅之色,他那柄终年不曾离手的折扇在指间轻转后,抖手之间折扇挥展,聂怀桑的脚已稳稳踏出了第一步。而就在这步踏出,却见金阶上所有金纹细绘的富贵牡丹瞬间活了过来,连天花海将聂怀桑拥在其中。骤变陡生,连蓝湛也未料有此一着,眼见聂怀桑须臾之间便为花海淹灭,二人大急之下,也仗着自家身手了得落步花海,却见花色似锦,花香醉人,却并不似他二人所思般凶险。魏无羡手握陈情与蓝湛背靠背戒备着,忽觉眼前一阵水雾,摇头再看之时,却见荷叶田田,莲花满塘,他手中正拿着渔叉,裤腿高挽立在船头,身边江澄发乱如蓬,正在大呼小叫:“快、快、快……鱼、鱼快跑了……”魏无羡下意识一叉挥去,叉上一尾肥美大鱼正摇头摆尾。这时,只听得柔柔语声传来:“阿羨、阿羡!你怎么又把衣服刮破了,快来,我给你补补。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淘气……”“师姐?师姐……”魏无羡下意识扑了过去,江厌离浅笑嫣然,伸手轻抚他的发,语声温软:“羡羡这是怎么了?怎么哭鼻子了?谁欺负我们羡羡了,师姐去帮你打他好不好?”“师姐……”这边魏无羡伏在江厌离膝上做小儿模样,那边蓝湛却在暮溪山中独斗巨鳌,他的弦杀之术于此巨物全无用处时,忽地一剑光寒将蓝湛的左臂刺穿,回首却惊见魏无羡竟邪笑满面,正以那柄在此得到的铁剑对他暗下杀手,一时惊呼:“魏婴……凝神!”可魏无羡却仿佛根本听不见一样,挥剑狂斩而下,蓝湛揉身轻腾闪避间,又为那巨鳌咬伤了腿。这一切的变化似乎只存在蓝湛与魏无羡的意识之间,于旁人眼中,这二人只是木然的立在花海中,而有无数“舒醒”过过的牡丹将花叶凑近二人,然后,倏忽之间变得枝叶青翠花开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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