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rdo;她将书册拿过来翻看,却见其已被重新翻钉过了,里头的残页也被补全,且一字不差。不仅如此,在书册旁还放着一沓还未裁钉的宣纸,上头按尺按寸誊抄着诗册的内容,包括批注。且不同人的批注,竟用不同颜色的颜料来抄写的,一眼看去,清晰明了。&ldo;竹春!&rdo;她激动得大叫一声。胡煦被吓了一跳,赶紧扔下笔跑了出来,&ldo;怎么了?&rdo;出来却见她正站在凳子上,神情激动的翻着他誊抄的诗册,便赶紧提醒道:&ldo;小心!别摔着!&rdo;胥姜跳下凳子抱着诗册跑到他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ldo;你什么时候把这套册子修钉好的?&rdo;原来是为这件事,胡煦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ldo;昨日修补全的,反正闲着没事。修补完后怕弄丢,又顺手重新拆钉了,说起来那米铺东家还帮了不少忙。所以后来他托我誊抄一份给他,我便应下了,不过昨日补完书,又忙着补画,便耽搁了,没誊抄完。&rdo;胥姜翻了翻那誊抄的那份,确实只抄了一半,仅这一半已经很了不得了。昨日一天,又是修书,又是补画,还誊抄书册,一个人几乎干了两三个人的活儿,且活儿还干得精细,这是哪里来的奇葩。&ldo;我觉得工钱给你开少了。&rdo;胡煦轻笑出声,一张斯文的脸瞬时镀上了几分光彩,&ldo;这才几日?东家若要给我涨工钱,也要等下个月啊。&rdo;说完他又回院子作他的画去了。胥姜盯着他,提醒自己千万别亏了他,万一人跑了,她上哪儿找这么个事事可心的去?趁着时候还早,胥姜干脆顺着胡煦誊抄的内容接抄,二者一人在内院作画,一人在树下抄书,倒十分和睦安宁。&ldo;胥掌柜!&rdo;一道声音从巷口传来,胥姜抬头一看,原来是楼府摘柿子那小厮。只见他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了十几只梨,正欢欢喜喜地朝这边走来。胥姜捡了纸笔,起身相迎,&ldo;你怎么来了?&rdo;&ldo;我家少爷……咳,老爷,我家老爷得知掌柜喜欢吃这梨,特地摘些,让我给掌柜送来。&rdo;胥姜接过篮子,掂了掂,还挺沉,赶紧道:&ldo;一路过来累着了吧?要不要喝口茶,用些糕点?&rdo;那小厮眼珠一转,点点头,&ldo;要的。&rdo;胥姜引他进内院,他一进去便见到檐下的柿子帘,奇道:&ldo;竟有这样的做法?&rdo;又见到正在作画的胡煦,便走过去看,胡煦见胥姜领他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也没多问。&ldo;这画的不是胥掌柜么?&rdo;小厮盯着画中的女子,啧啧叹道:&ldo;画得真好,虽然没有脸,却一看就知道是胥掌柜。&rdo;&ldo;是吗?我瞅瞅。&rdo;胥姜放下梨过来瞧,一瞧便笑了,&ldo;果真是像。&rdo;胡煦微微抿唇,耳根子又泛起了粉。胥姜拉着小厮来到外间书肆,请他安坐,然后去炉上倒了茶水,又拿了几块糕点请他吃。吃完,小厮才磨磨唧唧道:&ldo;胥掌柜,其实我家……老爷,想问你要一坛子松蘑油。&rdo;&ldo;不早说?&rdo;胥姜敲了敲他脑袋,又道:&ldo;等着,我这就去取来。&rdo;她取来最后两瓮菇油,放在他带来的篮子里。想了想楼敬赏的十两银子,觉着自己也不能吝啬,便开了曹叔送来那坛薯酒,分了小半坛出来,让小厮一并带回去。小厮吃饱喝足,辞了胥姜,美滋滋提着篮子走了。胥姜回院子洗了两只梨,与胡煦一人一只。&ldo;这梨真甜。&rdo;啃完,她盯着还剩下的十来只,对胡煦说道:&ldo;要不然做成秋梨膏吧,润肺养气。&rdo;胡煦沉迷绘画,没有作答。胥姜便也不再打扰他,就着早上起的炉子,将茶壶换成了砂锅,然后出门去配辅料。她先去隔壁米铺称了两斤石蜜,然后到陈大夫那儿称了半斤新鲜红橘皮、二两大枣、一两枸杞。陈大夫听闻她要熬秋梨膏,又给她抓了一两贝母。回到肆里,砂锅里水已经沸腾,她先将石密下水熬制,随后开始削梨。削好的梨取芯切块下锅炖煮,洗好的橘皮刮去蜡衣,同枣子一起切成细丝,贝母则碾成粉,枸杞要去掉籽。然后添柴煽火,等到开锅,再以文火慢炖,炖到水干、梨化,才加入橘皮丝、枣子丝、贝母粉、枸杞。直将梨膏熬至浓稠,入水即凝,方可起锅装坛。坛子没几个了,胥姜搜罗半天,才搜出四五个空的,看来得再去托曹叔找他认识的窑工再买点了。她摸了摸下巴,脑子里闪过一个主意。既然这些贵人喜欢她做的一些小食,不如干脆去定制一批陶罐、瓦坛,印上书肆的招牌,如此,作礼送出去也知道来由,说不准还能替书肆抓来些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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