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央低头在手机上取消了网约车。“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他没靠得太近,怕她会抵触。裴央很听话,“嗯”了一声,主动伸出一只手给他牵。沈亦愣了半秒,上前弯腰把她抱起来。肩上的伤口略有些痛,但也不碍事。裴央被他抱着往回走,听到他在耳边问:“怎么没穿鞋呢?”裴央把头靠在他胸口,答非所问地告诉他:“我做了个梦,梦到以前的一个人。”沈亦步伐微微一停,依旧稳稳当当地抱着她走进屋内,用脚把门带上,合页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月色静悄悄地铺进来。裴央从他怀里跳下来,摸索着去开灯,而他也正抬手去摁开关,手落下时却覆在她的手背上,五指嵌入她指间。两个人置身在一团漆黑里,什么也看不清,不曾被察觉的声响此时像是被无限扩大了,迷乱的呼吸和怦怦的心跳在耳际起伏。裴央依然能够毫无顾忌地把自己交付给这只手,跟随它去到那个形状莫辨的地方。保护措施都在卧室抽屉里,所以二人拉拉扯扯地到了二楼。他们彼此都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很久以来都压抑着的事情,只是此前从未料想这会如此的轻易和相契,仿佛这从头至尾都和一切无关,无关乎她的或是他的过往,抑或他们之间的拉扯和牵动。在那时沈亦倏忽意识到,原来过去半年陷进他骨子里的那种无力叫做孤独,孤独像是沼泽般填塞了他的肺腑。而此刻呼吸相闻的情迷让他重新拾起热望,他失控时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渴望能够回到那种比短暂的疯狂和愉悦更为长久与深沉的感动里去。沈亦磨人得过分,在浴室又折腾好一阵才肯罢休。他们冲完澡出来后,裴央累得倒头便睡。但到了凌晨三点多,裴央忽然醒来,说想去海边走走,沈亦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依了她,说还是开车过去,嘱咐她多穿点。再回到玄关时面对满地狼藉,裴央恶作剧般地撇了撇嘴,抬眼恰好撞进同谋犯含笑的注视里。裴央右手拎着一打啤酒左手提着外套,懒得蹲身换鞋,趿了双拖鞋就想出门,被沈亦拦了下来,“有段路不好走。”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地上,蹲下身给她拿了双鞋。那是双棋盘格帆布鞋,才套上左脚,就被裴央指出那鞋和她的外衣不搭。沈亦笑了笑,握着她的足踝把帆布鞋脱下,换了白色球鞋。开车出社区的时候,沈亦往北边绕了圈,随口提到南面的路口在修路。“怎么又在修啊。”裴央忿忿地吐槽:“一年里头要修半年。”车开到海边时,天边隐隐露出点鱼肚白,起了风。他们熟门熟路地从一条林间小道爬到一块巨大的礁石上,放眼望去就是格外壮丽的灰黑色海面。裴央坐在礁石边沿嘬着啤酒,两条腿挂在那儿荡呀荡。她没想提起苏湛,倒是沈亦先说的。远处他们来时走的小径被浓雾盖住了,又不知是谁在那里扬起一只风筝,像是只白色精灵在青色的乌云下飞舞。沈亦坐在她身旁,手揽着她的肩膀,嗓音略显沙哑,态度却是平静的。他说去年秋天,他着手帮裴长宇整理集团经手的几桩并购资料,偶然得知裴家在十几年前和苏湛的瓜葛。“我不信。”裴央插话:“我们结婚这些年,你从没提过这个哥哥,你是故意瞒我的吧?”沈亦怔了一会,手臂搂得更紧了些。“苏湛出事那年,他在读博,我在念大三。两人在不同的城市,每年只能仓促见上几面。我听他说起过裴氏。当时他和同学办了一家量化基金,裴氏想和他们谈合作。”他说话时神色无澜,可能是事情过去这些年,该无措的、悲痛的、缅怀的、责备的,也都过了。可是话说到这里,他仍是顿了顿才继续:“他死于一次登山事故。那个登山队是伯曼组织的。”听到这话,裴央喉间一紧,眼巴巴地等着他说下去。虽然二人靠得很近,但海岸边潮水拍打礁石的声音“哗哗”地越来越响,沈亦的声音都快要被淹没。“在那之前,他不止一次提到过专利和算法上跟裴氏的合作和冲突,所以我的确有过这样的猜测,或许他的死和裴氏有关。但当中孰是孰非、谁对谁错,我没有途径弄清楚。”她的鼻尖嗅到海边散逸的潮湿的淤泥气味,像是到了电影放映的尾声,画面四周的角落逐渐暗淡下去,裴央听得有些心焦,忙抓着他的手道:“你快捡重点说啊,好多事我都记不起来了……”海潮和泥土的味道变得浓郁且令人无法忍受,裴央急得蹦了起来,沈亦也只好跟着她站起来。她伸手推了他一把,本意是催促他把事儿说清楚,但他像是纸牌搭起的人儿,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直接散了架,瞬间被肆无忌惮的狂风卷起,吞噬进深色的大海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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