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浸透了沈亦的半个身体,左半身已经逐渐变得麻木,但听到裴长宇的呓语,他眼中有厉芒一闪。“蠢驴!我还用你教?”蛇纹身吸了吸鼻涕,一巴掌抡在裴长宇头上,右脚踩进油门,枪往后腰一别,掏出手机拨出电话。几乎是在同一瞬,他的脖子被铁铸般的胳膊牢牢箍住。蛇纹身下意识地往后视镜里看,里面的人像是暴戾嗜血的魔鬼,一张惨白的脸上血淋淋的不成样子。最骇人的,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虽然见惯了血雨腥风,但在这四分之一秒的对视里,他被那双冷戾阴鹜地眼睛震骇。一个念头的迟疑,车辆已经失去控制,一头撞进街边的住宅后院里。“砰”一声巨响,驾驶座气囊爆开。下颌受到剧烈冲击,蛇纹身失去意识,软塌塌地歪倒在驾驶座里。沈亦陡然从后座飞出,撞穿了挡风玻璃,摔进几米外的绿化带中,翻滚在地上。血不止地从伤口处流淌。他咬紧牙关,艰难地站起身,捂住左肩的伤口,一步一步地往车边挪去。他的手机被砸碎了,他要拿到裴长宇的手机,拨出电话,告诉裴央快点跑掉……视线里渐渐被血色浸染,眼皮越来越沉重,但他告诉自己再往前挪一寸,哪怕就是一寸……真假裴央过去两日的记忆对于沈亦而言是混乱无序的。眼前闪过晃眼的手术灯,许多穿着蓝色或绿色衣服的人在他头顶转悠,给他戴上这个绑上那个。他陷在痛苦和焦灼里,却因药物而进入平静的昏迷。时间停滞下来,眼前仿佛是杂草丛生的辽阔沼泽,耳边仪器发出的滴滴嗡嗡声变成了令人头疼烦闷的鸟叫。他在梦里仍是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在昏暗且悲凉的境地里乏力不堪,却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疲惫至此。终于他在宁静的晨光中看到了沼泽的边界,脚步忽然变得轻快而敏捷,一步跃过后又跌进了汹涌澎湃的暗流。他像受惊的孩子般忽地睁大恐惧的眼睛,那么急切而期冀另一个声音,一个能够平息他在梦境中的畏怯的声音,但那个声音没有出现。在颠倒反复的梦境和现实交替中,他终于明白原来沼泽地里的自己正是为寻那个声音去的,而短暂清醒下他奋力的挣扎让医生不得不将他推回深深的潜意识中。待他完全清醒,已是事发两天后了。沈亦住着单间,墨西哥裔护士见他醒来,到门口叫孙允进来。跟在孙允身后的还有森雅子。“儿子,小森来看你了。”森雅子在病床边的椅子里坐下,近乎喜极而泣,语气间有嗔怪在里头:“医生说差一点伤到腋动脉、臂神经什么的,好在弹头小,穿出去了……”“小森你真是的,我好不容易好了,你又来惹我。”孙允也略为哽咽。看护告诉她们沈亦这伤养得不错,医生讲明后天就能下地了。沈亦穿着病号服半靠在病床里,脸上没有血色,白得接近透明,下巴有胡茬,颧骨和眉角的擦伤结了痂,看上去惨烈又脆弱。“裴央呢?”沈亦问孙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孙允背对着他在床头倒水,随意道:“央央大着肚子,哪里吃得消跟你这儿折腾?我让她回家歇着去了。”这是森雅子头一回听说裴央怀孕的事,她摸索到手袋里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大喝一口,丝丝凉意流入胃里,冷却身体深处不能释怀的心思。由于镇定剂和麻醉的关系,沈亦反应略微迟钝,听说裴央在家休息,点点头,眼里有茫然,也有理解,压低声音,小心地问:“那她明天会来吗?”杯子里的水洒了点,孙允一时答不上来。森雅子忙接过话茬,拿手机上的新闻给沈亦看,“你的手机落在裴长宇家里,被检方修复数据之后录入做证据了。他们还拿到了现场两名护士、一名管家、两名佣人的证词。苟律说下午警方会过来向你了解情况。这下子,裴长宇是铁定完了。”沈亦漠然地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目光移向病房挂着的电视,底部滚动的字幕也在播报康乃狄格州周六上午的枪击案,以及裴氏和伯曼面临的局面。“裴氏集团董事长、伯曼集团前执行董事裴长宇目前已被康乃狄格州警方逮捕,将面临包括谋杀未遂等在内的四项指控……”“……裴氏基金会可能面临的指控是通过其美国分支机构协助巴西组织犯罪集团非法转移近十亿美元的资金……”“……根据知情的执法部门官员的说法,这一调查行动已经涉及了包括瑞资银行、g行在内的六家外国银行……”“……有多位学者专家预测,美国州级和联邦政府很有可能不会就这宗洗钱案件对伯曼和裴氏集团提起正式诉讼,而是会与其达成高额和解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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