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这个表情的。沈浊心想,惊讶可以,不相信可以,生气也可以,唯有倦怠这个神情解释不通。可不等沈浊想明白,官兵就已经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高高举起的火把“噼啪”作响,像是闹市里惹人生厌的吆喝,烦得让人头疼。领头的官兵掏出画像,对着沈浊的面容细细比对,“你就是沈浊?”“不是。”“呵,是不是可不是你说得算。带走。”沈浊又看了眼顾清,这人依旧垂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沈浊不清楚顾清的想法,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任人反押着手臂带走。沈浊其实并不是很怕这件事,打死不承认便好,因着在云城的经历,他前世着重查过云城县令,重来一世,他手上已经有了把柄,能确保全身而退。但他现在心烦意乱的,就是因为顾清不明的态度。信或不信,失望还是愤怒,总该明示,如此这样的沉默,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更何况,他才刚窥探出自己一点隐秘的心思,就这么简单扼杀,未免太难受了。顾清始终没说话,因着他脚下有个人,而且他又死活不愿意抬脚,只得被留下来处理。沈浊先被押走,他肩上本就有伤,又被反剪着手臂,实在是疼痛难忍,从小巷到府衙的路并不近,只能一步步地走,还没到半路,冷汗就已经爬了满身。头脑昏沉,又偏偏被源源不断的痛意刺激至清明,彼时已至凌晨,街道已经空旷起来,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沈浊一步步走着,腿脚越来越沉。恰在这时,队伍被叫停,领头的官兵被人拉着耳语几句,再看沈浊时眼神就变了味。尚不等沈浊混沌的头脑疏离出其中意味,就觉天旋地转起来,再抬眼,入目的便是遒劲凌厉的下颌线。他竟抱了起来。顾清顾及着他的伤,托在肩后的手没怎么用力,只是如此被硌着,还是很疼。沈浊小心控制着,才不至于让呼吸发颤,可顾清还是注意到了。“疼就往我身上靠吧,先忍一会儿,我叫了马车,一会儿你先回去。”锋利的眉眼被月光照得柔和,沈浊迟疑,其实他想问一问顾清为何这样做,就算是出于信任,如此做法也过了头。更何况顾清还是一军之将,借势查明身份才是理所应当,可他为何不做?顾清把沈浊抱上马车就要离开,不料被一只手拽住了袖子,指节匀称却不纤细,或许是不久前被押着充血的缘故,指节泛红,不紧不松地拉着。尤其是读书人的手比不上习武之人的粗糙,白中透红的样子,倒给人几分去凌辱的冲动。视线顺着稍显羸弱的手臂上行,停在犹豫纠结的眉眼上,沈浊的眉形很好看,不像他们这些大老粗长得狂野不羁,也不像女子那样细细一条,是隶属于两者中间的样子,此刻紧锁着,看得顾清心疼。他想上手把沈浊的眉心揉开,最后还是没动。沈浊薄唇微启,问出踌躇许久的问题。“将军就不怀疑我的身份吗?”这是正常人会做的事吗?“一模一样的通缉令,我在铜虎山下的城镇就见过了。”顾清似乎很忙,丢下一句话就匆忙离开,沈浊更糊涂了,行尸走肉般回到客栈。也不知二楞干什么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房间空荡荡的,沈浊没点灯,在漆黑中摸索着爬上床,琢磨顾清那句不明不白的话。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呢?在自己高烧昏迷的时候还是更早?二楞说他是被顾清从临近城镇捡回来的,那是不是说明早在那个时候顾清就已经见过通缉令了?所以顾清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那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反而在父亲面前帮他打掩护。这是正常人会做的事吗?哪个正常人能把一个被通缉的逃犯放在身边,并且不惜和亲爹作对也要护着?虽然顾清本就不怎么聪明,但也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吧。沈浊把两辈子的记忆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遍,除了那个早夭的消息,再想不出自己和顾清有什么交集。既然没有前缘,那就只能是顾清自己有问题。事情脱离预期,沈浊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的,像是一把尖刀被高高举起,在空中耀武扬威一番后,又被轻轻放下。雷声大雨点小。尘埃落定,悬吊的心脏终于回落,安定之余,此前被刻意忽略的异样再一次占据上风。凝视着黑暗,沈浊缓缓抬起手,抚上被顾清唇瓣擦过的地方。余温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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