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炳渊连声说着不敢,推辞一番才坐上马车。
李霖吩咐车夫将马车驶向谈宅,谈炳渊在心中飞速算计,本来打算今天回去之后再跟那小祖宗慢慢说的,没想到太子殿下动作那么快!这下,可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马车的速度很快,转眼到了谈宅。谈炳渊还没站稳,就听见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委屈巴巴的。&ldo;先生,我都快饿死了,你终于回来了!&rdo;
李霖老成地皱了皱眉,谈炳渊的心提到了半空。他迅速地靠近小声说道:&ldo;殿下,臣有一徒弟,爱若珍宝,臣尚未教他君臣之道,还请殿下不要责怪。&rdo;
&ldo;先生?先生?&rdo;
叫了两声没人理,谈昌推门走出来。
李霖一直绷着的包子脸骤然松了下来。
他从不曾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比年画上那些神仙童子还要好看:来人看着与他一般年纪,或许还大一点,穿着一件火红的小袍子,眼睛也是暗红色,比母后的宝石还要澄澈透亮。
想起母后,李霖的鼻子又酸了起来。
&ldo;这是你的师弟,往后你二人一同随我学习,要如亲兄弟一般友爱。&rdo;李霖还没回神,谈炳渊已经指着来人说道。
小小的太子煞有介事地拱拱手,说:&ldo;师弟好。&rdo;全然不知方才已经把悲痛摆在了脸上。
谈昌一抬手,也跟着行礼,笑眯眯地说:&ldo;师兄好。&rdo;
谈炳渊松了口气。看来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投缘。
他错了。
不过一个月后,谈炳渊便咬牙切齿,痛恨起自己当日的错觉。
起先是谈昌,谈昌拉着他的袖子,气呼呼地问:&ldo;他究竟是什么人?整日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我比他先来,凭什么我管他叫师兄?而且有了他,先生连我的名字都不叫了,整日只叫我小二!&rdo;
谈炳渊抚须叹气。他就是不想让李霖记住谈昌,不想让皇家的任何人知道他。九尾狐,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可他又无法跟一只超脱凡俗的灵兽说这些,怎么让他明白,太子殿下不可能叫一个平民师兄呢?
其次是李霖,李霖的表情严肃,故作镇静。&ldo;先生学术渊博,孤能随先生学习,受益匪浅。可是,只有一点,先生能否不再叫孤……老大?&rdo;
谈炳渊一口气憋在胸口,他的好学生李霖又继续说:&ldo;还有一件事,先生别怪孤多言,师弟似乎有些疏于管教了,如他的年纪,连大字都写不稳,实在是……&rdo;他连连摇头,幼嫩的小脸上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谈炳渊气急败坏,课业便如小山一般堆积下来。
谈昌哭着喊着求着,还是得了十张大字的作业。
入夜,谈宅只有谈昌的屋子还灯火通亮。李霖安好习惯读完书,写完字,又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回来看到灯烛仍亮着,顿了顿,朝那屋子走去。
嘟嘟。
门响了两声。手忙脚乱跟大毛笔较劲的谈昌不耐烦地嚷嚷:&ldo;您都能猜到我这会顾不上您,还来看什么呀,明儿就能给我收尸了!&rdo;
听到里头精神奕奕的声音,李霖收回手。他抿着嘴唇想了一会,还是推开门。
李霖第一页看到的是床。他这位师弟的床很矮很大,软绵绵的,铺着毛茸茸的垫子,一看就很舒服,和李霖在坤宁宫中的床铺一样。
李霖觉得有些欣慰,像是遇到一个知音人一样,但是他扭过头来,方才的念头,关于知音什么的,瞬间就消失了。
小小的少年埋头桌边练字,本应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可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折腾的,一张大纸上七扭八歪一个&ldo;谈&rdo;字,怎么看都跟美好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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