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捧着托盘来奉茶,他饮了一口,对皇后笑道:“胡卿家,荣国府现在越发嚣张放肆,现在这四王八公行事肆无忌惮,虽说是主少国疑,他们做的也有些过火,卿卿以为该当如何?”
角落里有一个正在掸灰的侍女手上一抖,惊的把鸡毛掸子掉在地上,连忙捡起来,头也不敢回,低着头轻手轻脚的继续掸灰,却又竖起耳朵听着。这是被调来书房当‘尚书’的元春。
这个尚书不同于那个‘尚书’,这个尚书是于尚衣、尚冠、尚仪、尚食、尚寝、尚工、尚席、尚浴、尚辇并列的尚书,只是负责管理书籍。
胡皇后一本正经的陪他玩,恭恭敬敬的说:“圣上容禀,臣以为多行不义必自毙,圣上不必忧心。”
她忘了元春在这儿当差,又对侍女们说:“把诗集按十三韵排列。”
皇帝也引用‘寤生’的段子:“寡人筹之熟矣!贾氏虽不道,尚未显然叛逆。我若加诛,太上必从中阻挠,徒惹外人议论,不惟说我不友,又说我不孝。我今置之度外,任其所为,彼恃宠得志,肆无忌惮。待其造逆,那时明正其罪,则国人必不敢助,而群臣亦无辞矣。”
元春听的心惊胆战,脸上一片惨白,心不在焉的掸着灰,心中不解,自家怎么就这样不堪,竟让帝后用‘郑伯克段于鄢’的言辞来说。想自家伯父虽然放荡,可也没有违法乱纪的事,父亲虽然刻板,也是十成忠君之人,哥哥已丧,如何被皇上这般看待呢。
思来想去,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发冷,心里只知道天威难测四个字。又不敢显露出来,怕连在书房里干活的机会都没有。只想着再有机会见到母亲时提醒她一声,又怕母亲不肯信从。
皇后拱手,沉声道:“圣上所言极是。”
她听过大臣奏对,知道该怎么说才像模像样。
又对侍女们说:“把道经放到佛经上面一层。”
皇帝拉着她的手,笑:“卿卿与朕,英雄所见略同。”
皇后压着嗓子努力让声音不那么温柔,道:“陛下圣明烛照,臣蒙受光辉,才有了一点浅见。”
我记得你总是嘲讽这话。
皇帝听了这耳熟能详的话,终于吐槽出来了:“若是如此,你在见到朕之前岂不是个废物?”
每次大臣们说那话,朕都想吐槽,只是给他们留面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笑成一团。
皇后笑了一阵子,懒懒的说:“昨儿荣国公夫人特特的递牌子进宫,要今日来给我请安,我还奇怪,有好些年没见过那位老太太了,今儿一见,她到还精神。”
皇帝从荷包里掏出一颗话梅吃,含着话梅:“她嗦什么了?”
你可没跟我说她昨天递牌子求见呐。
皇后脸上淡淡的,摆出高贵冷艳的气势:“说她是玄真长公主的外祖母,要求见长公主。”
元春竖起耳朵听着,满心期待。
皇帝不开心:“嗯,蓝后呢?”
含着话梅说话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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