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蛄蛹着一团更大的东西,皮毛是银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物种。郁绥放慢了脚步,屏着气,三两步走了过去,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刨着雪堆玩儿的猫。“咦,这儿怎么有只猫?”他嘟囔了一句,拎起这猫的后颈,稳稳当当地把它抱了起来:“还是只银渐层诶”这只银渐层一看就被养的很好,膘肥体壮的,身上黑色的毛尖儿还沾着一层白色的雪,像个圆滚滚的雪团子,就是胆子有点小,银渐层湖绿色的瞳孔在触及到自己的脸时,明显地惊慌了一下,随后开始轻微挣扎。郁绥赶忙松开它的后颈,用一个稳稳当当的姿势托抱着它,一猫一狗就这么诡异地对视着,场面诡异又和谐。“偷溜出来的吗?这么胖,”郁绥小声地嘀咕,上下打量着手里的猫:“总不可能是山里的猫成精了吧……”但话又说回来,有哪家的猫仙能把自己吃成一头猪的样子……这估计少说也得有十几斤吧,沉甸甸的,能算个猪崽子。“唔,好胖,你主人应该给你减一下肥。”郁绥戳着它的肚子,因为太胖,回弹能力不是很好,他低低笑了声。身后传来一阵松枝被踩断的声音,郁绥还当是商诀赶过来了,兴冲冲地转过头,想要给商诀展示一下自己的猎物,动作却猛地顿住。对面走来的不是商诀,而是个漂亮的惊人的大美人。大美人穿了件款式简单的白色羊绒大衣,修身又简约,衬托出极为优越的身材比例,而比身材更优越的,就要属那张脸了。发送浓黑,肤色却白得惊人,让人能够轻易想到冬日月光下的第一捧新雪,清冷又纯洁,但眼型却是微微上挑的桃花状,眼波流转时,像含着汪春水,温柔又缱绻,美得惊心动魄。哪怕不追星,郁绥也能轻易将对面的人认出来,是最近刚火的一个明星,名字很好听叫顾栖池。自主自习那段时间,班里很多人每天捧着手机对着这张脸吱哇乱叫,顺便嗑一口擒顾纵的cp,尖叫的声音恨不得把天花板震塌,以至于崔喜军来警告过好多次,甚至没收了好多部手机。他盯着顾栖池看,顾栖池同样也在盯着他看。郁绥今天的穿搭很是亮眼,上衣是件天蓝色的卫衣,外套搭了件淡粉色的羽绒服,外裤则是条白色牛仔裤。这样鲜艳却乱糟糟的颜色放到别人身上,简直是车祸现场,要多灾难有多灾难,但放在郁绥的身上,你就只能说好看,而且是很扎眼的好看。顾栖池的眸光顺着他的脸扫了一圈,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可惜阿瓷还在眼巴巴地盯着他,等待着他的解救。思及此,顾栖池指了指郁绥怀里的猫,眼尾微弯,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是我的猫,我带她出来玩儿雪。”他身后,薄慢悠悠地跟上来,站在他的身侧,好笑地看着在郁绥怀里挣扎的阿瓷,有点幸灾乐祸。随处乱跑的家伙就是该得到一点教训。顾栖池的样貌已经格外亮眼了,但薄站在他的身侧,不仅没有丝毫的逊色,反而多了几分相得益彰的般配,郁绥的视线成功从顾栖池的身上转移到薄的身上,他观察着两个人的身形,无端地觉得眼熟……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被这样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盯着,他也不是很好意思。郁绥抱着猫的手一顿,有点尴尬地挠了下头,和顾栖池解释:“我还以为是谁家不小心丢了猫,”他把阿瓷递了回去,沉甸甸的一坨,“主人在这儿就好了。”原先还想着带回家和做个伴玩儿一会儿呢。郁绥收回了手,抬手轻掩了下唇,脸上是止不住的尴尬。银渐层窝在自己主人的怀里乖顺多了,没再挣扎,她猫眼睁得溜圆,湖绿色的瞳仁像两块宝石,定定地跟着郁绥转移,看得专注。“喵~”阿瓷叫了一声,在顾栖池旁边,有人撑腰,声音都瓷实了不少,完全不见方才的胆怯。郁绥垂下眼,打量起这只猫来,圆头圆脑,可爱是可爱,只可惜把顾栖池胳膊上的肉都压下去很多。有点想劝顾栖池带着银渐层减一下肥,但初次见面不太礼貌,郁绥眉毛轻轻皱起来,有些纠结。先前踩碎松枝的声音再度响起来,郁绥侧过半边身子,眼尖地瞥到了商诀的影子,还有一截红色的牵狗绳。想了又想,郁绥还是觉得尴尬,他站直了下身,迅速朝着顾栖池弯下了腰,语调很快,有些急:“既然主人在这儿,那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啊,抓错猫了。”话音刚落,郁绥像一阵风一样窜了出去,顾栖池眯了下眼,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就见他已经踱步到了商诀的旁边。苍绿松树之下,商诀漫不经心地牵着狗绳,姿态慵懒,很像是来看戏的。时间重回到夏日雨夜里的小巷,两张面容在此刻重叠,郁绥的眉心跳了又跳,先前那股讨厌商诀的劲儿一下子又涌上来了:“你呆在那边半天在干嘛,看戏吗?”语气恶狠狠的,像要吃人。这是郁绥发火的前兆。商诀走上前一步,格外自然地拉住了郁绥的手,被郁绥一个激灵踹了一脚。“崽崽,今天天气好冷。”郁绥皱着眉看他:“你刚在车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又说一遍是想干嘛,转移话题?”他刚想说一句少来,就见商诀径直用手包上了他的手,郁绥不由得垂下眼,下意识扫了商诀的手好多眼。商诀的手很好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没有丝毫的骨节凸出,却覆着一层淡淡的青筋,在某些时候用力时会显得格外涩情。但大概是天气太冷,商诀的手冻得有些微红,郁绥没忍住,又多瞟了几眼。商诀把牵狗绳握在手里,和他解释:“刚刚可乐跑到另外一个方向追兔子去了,我怕它走丢,才先去追它。”他朝着顾栖池薄的方向昂了昂下巴:“刚追上它来找你,就看到你和他们站在一起了。”郁绥的火气骤然消下去,还有种误会商诀的歉疚感。他张了张嘴,刚要道歉,就听商诀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好羡慕他们啊。”郁绥抬起眼,不解地看着他:“羡慕什么?他们养了只银渐层,你不也养了吗。”他觉得健健康康的,一点儿都不比隔壁的银渐层丑,甚至还要好看一点儿。商诀伸手摸了下郁绥的脸,冰凉刺骨的触感瞬间由脸侧转移到全身,郁绥被冷得一个激灵,眼睫毛都簌簌得抖了好多下。“怎么这么冷?”郁绥不由问。商诀收回了手,手里还紧紧地攥着牵引绳,语气很淡,又有点惆怅:“大概是因为没人在意吧,我看刚刚那对情侣走的时候一直牵着手,手肯定很暖和,不像我一样。”郁绥:“?”他不自觉转头看了眼离开的那两人,发现他们真的是牵着手离开的之后,满眼震惊。他终于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眼熟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对同性情侣就是之前出现在明德楼天台的那一对。当时只看见了背影,以至于郁绥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们来。见郁绥的注意力都被对面吸引走了,商诀不动声色地又展示了一下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手。郁绥果然回神了。“这么一会儿,你的手怎么冻成这样?”他问。商诀黯然失神:“可能是因为心是冷的,所以手部温度也回暖不及时吧。”郁绥:“……”不就是早上放了几句狠话吗,商诀至于这么较真儿吗?装可怜给谁看?反正他不会搭理的。牵引绳从靠近郁绥的左手边偷偷转移到右手边,商诀抬手轻咳了下,不经意道:“好像要下雪了,可能这也是个原因。”他今天格外善解人意:“不牵手也没关系的,绥绥,我的手别冰到你就行。”冻得通红的手放了下来,垂在身侧,离衣服兜只有短短几厘米的距离。商诀迈出了一个步子,对身侧的郁绥道:“我们回家吧。也在外边待了好一会儿了。”手还在外边搭着。商诀往前走了三步,郁绥落后了两个身位。商诀往前迈了半步,郁绥落后了一个身位。商诀往前迈了小小一步,郁绥走到他跟前,并肩而行,牵起了他的手。商诀受宠若惊,眼睑半垂着,狭长的眸看不出情绪:“绥绥,会冰吗?”郁绥嫌他烦人,往前迈了一大步,手心滚烫的温度不断向身边的人传递。商诀顺从地跟着往前,很是贴心:“不牵手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有点羡慕而已。”郁绥往前迈了两大步,恶狠狠地回头:“闭嘴,你羡慕个屁。”每天睡觉都要牵手的人不知道是谁。商诀的唇角勾了勾,上移了三个像素点。“那要牵到什么时候啊,绥绥?”郁绥恨不得甩开他,但动作太大,又被商诀拽了回去,他咬着牙,威胁道:“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把你丢在这儿,”商诀闭上了嘴巴,但依旧不死心:“绥绥,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郁绥恶狠狠道:“回家。”商诀盯着两人交握的手,问:“所以要一直牵手,直到回家吗?”郁绥:“商诀,你烦不烦人?给我把手松开”商诀放下手,友情提醒道:“崽崽,我们家的宅子不在这个方向,走反了……”郁绥:“?”郁绥:“你怎么不早点说???”商诀:“因为想多牵一会儿手。”郁绥:“……神经。”-松树林里,顾栖池和薄带着阿瓷在随意溜达,走到一半,突然看到两个埋在雪堆里的手印。顾栖池:“薄,这儿怎么会有两个手印啊?”薄:“大概是有人故意把手伸进去的吧,不然手印也不可能这么完整。”顾栖池疑惑偏头:“啊,会有人这么无聊吗,但这样的目的是什么啊?”薄拎过猫包,神色淡淡:“谁知道呢……”阿瓷冲着他喵了一声,薄曲起中指弹了下猫包,嗓音含笑:“别想了,宝宝,该回家过年了。”顾栖池闻言,将视线从雪地上收回来,看向薄,笑容缱绻:“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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