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认错时的语气太虔诚,镜音心里并无多少被人拿来做筏子的恼怒,而是一种更为莫名的情绪。他说不清也道不明,便索性念了一遍清心咒荡涤愁绪。“施主,那野花糕的恩情贫僧已还干净了,往后还请施主您不要再写信给贫僧,更不要以血为墨、冒犯佛祖。”镜音大师有意把话说的严厉几分,既是把这难听的话说给婉竹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婉竹已然歉疚难当,她自然知晓镜音大师帮她良多,她还挟恩相报,实是愧对镜音大师的仁心仁德。她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纾解她心中的歉意。一刻钟内,她不曾抬头凝望过镜音大师一回,便也瞧不见镜音大师望向她讳莫如深的眸色。漫长的沉默后,婉竹缓缓开口道:“大师的恩情婉竹没齿难忘,非但今生牢记于心,下辈子也要衔草相报。”说话间,她终于鼓起勇气望向了镜音大师,四目相对间,那位在人前清心寡欲、淡薄如烟的大师率先移开了目光。走进内院后,欲往碧桐院行去的齐衡玉撞见的便是这样怪异的一幕。镜音大师目光游移在庭院里一大片光秃秃的梅林之中,他的婉竹一脸的颓丧,正目光盈盈地望向那位声名朗赫的大师。若是换作旁的男子,与婉竹这般独处相望,齐衡玉的眉宇早已染上了浓重的怒色,可因那人是这世上最清正自持的镜音大师,纵然齐衡玉心间划过了一点细微的不适,却又被他生生压下。他提步迈上了回廊,踩在青石砖上发出的脚步声也给拐角处的两人提了醒。婉竹先回了头,瞧见突然出现的齐衡玉后,素白的脸上是难以掩盖的欢喜。也正因为这一抹显而易见的欢喜,让齐衡玉心中的最后一丝不虞消弭了个干净。“爷回来了。”婉竹已有十来日不曾见过齐衡玉,如今再怎么欣喜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是个“心悦”齐衡玉到甘愿做妾的女子。镜音大师朝齐衡玉行了佛礼,而后便避往了前院。婉竹与齐衡玉一齐目送着镜音大师离去后,才忧心忡忡地问齐衡玉:“我听静双说,爷受了伤,伤在了哪里?伤的可严重?”一连串的问语从她嘴里冒了出来,担忧急切的神色配上这关怀备至的目光,非但没有让齐衡玉厌烦不已,反而还生出了两分如沐春风的暖意。他眉宇舒朗,笑意从嘴角攀升到上扬的眉梢,神色松泛时揶揄她的话语已说出了口:“一会儿夜深了,我再让你仔仔细细地看个清楚。”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番话,可他偏偏要作出一副意欲深深的模样,让婉竹霎时红了双靥。晚膳时,齐衡玉被齐正唤去了外书房,父子两人商谈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半分动静传出。静双与另几个小厮俱都蹲在泰山石阶下,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半个时辰后,齐衡玉才推开了书房的屋门,一见静双便说:“今日我让你回府送信时,你可有瞧见那位荣三小姐?”齐衡玉面沉似水,与方才在碧桐院内言笑晏晏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冷厉的眸子如冬日里凛冽的寒风一般刮过静双的身子,让他瞬时瑟缩不已。“奴才没见着,不过听小厮们闲语两句。”齐衡玉眸色更冷,说话的语调也阴郁不堪,“怎么要紧的事,你怎么连句提都不跟我提。”静双嗫喏着说道:“奴才错了,爷别生奴才的气,当心气坏了您的身子。”齐衡玉哪里是在生静双的气,不过是因为齐老太太与齐国公趁他不在时定下了纳荣三小姐一事,不曾问过他的意见便一锤定音,实是令人生恼罢了。齐正倒是罕见地收敛起了往日里的脾性,好声好气地劝了他一个时辰,什么大道理都搬上来说了一通。齐衡玉拗不过他去,更况且荣三小姐已进了门,他还能把她退还回燕州不成?“下回有这样的事第一时间来告诉我。”齐衡玉撂下这话之后,便气冲冲地钻进了迷蒙的夜色之中。齐衡玉赶在夜色爬上树梢之前回了碧桐院。他走上廊道时朝咫尺之隔的雕窗里望去。烛火微弱,女子曼妙的身形映在油纸呼出来的窗户之上,朦胧的影子一勾一勒间皆是惑人的清丽。撩帘进屋。婉竹坐于贵妃榻里,几个丫鬟搬了个小杌子围在她左右,各人手里皆拿着一副针线,边说笑着边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在瞧见这暖意融融的一幕后,齐衡玉心里的焦躁与烦闷也仿佛融进了针线里,在穿针引线的动作里,尽埋在了那绸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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