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讲了大半,余光扫了眼皇子们那边。
李承乾目光炯炯,听得聚精会神。
李二陛下暗自点头。
李泰目光炯炯,听得聚精会神。
李二陛下满意点头。
再到李元婴……
李元婴迅速把手里的爆米花塞进嘴里,收起另一只手上托着的小布包,眨巴一下眼,也摆出聚精会神的模样回望他,脸上写着&ldo;我什么都没干您继续讲&rdo;。若不是他不忘嚼巴一下塞进嘴里的爆米花,李二陛下还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李二陛下气得差点忘词。
他气势万钧地把自己的开春演讲收了个尾,听得监生们纷纷感慨吾皇英武,连讲话都这么中气十足、大气磅礴。
李元婴觉得有点不妙。
他决定一会要马上开溜!
可惜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二陛下经过他们面前时特别指示两个禁卫盯紧李元婴,务必把他提溜过来。
李元婴没法子,只能乖乖跟着大队伍走。
李泰那厮贼坏,径直追上李二陛下和李二陛下说话,说着说着还回头看李元婴一眼。
李元婴用脚趾头想都晓得,这坏小子是跟李二陛下告状去了!
果然,回宫后李元婴立刻被人拎去见李二陛下。
瞧见李二陛下脸色臭臭的,李元婴觉得李二陛下太小气了,不就没认真听他讲那些激励人心的话嘛,要不要这么容易生气!
李元婴一点都不慌,他自发地拉了个坐垫挨着李二陛下坐下,丝毫不提自己干的混账事,反而和李二陛下夸起了国子监来:&ldo;国子监真大,等我去封地也要弄个这么大的书院。&rdo;
李二陛下横他一眼,骂道:&ldo;就你这样的,真开书院怕不是误人子弟!&rdo;
李元婴反驳:&ldo;才不会,又不是我去教他们!&rdo;
李二陛下本想叫他过来臭骂一顿,看他这么没脸没皮地凑到自己身边坐下,顿时觉得骂这小子也是白瞎的。李二陛下道:&ldo;就你这长不大的性子,朕怎么放心让你去封地?&rdo;
李元婴一听还扯上去封地了,立即积极地说:&ldo;我已经长大了!今年马上要十岁了!&rdo;
李二陛下睨他:&ldo;你小子就这么想离开长安?&rdo;
李元婴义正辞严:&ldo;我总要去封地的,我也很想能帮上皇兄的忙!当然,我也舍不得走,&rdo;他掰着手指给李二陛下数了起来,&ldo;我舍不得兕子,舍不得城阳,舍不得衡山,舍不得高阳,舍不得姝妹妹,舍不得承乾,舍不得雉奴,舍不得老师,舍不得老魏……&rdo;
李二陛下听他一口气数了一溜人,黑着脸说:&ldo;行了,别数了,知道你有很多人舍不得了。&rdo;
李元婴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数李二陛下,不应该!当着皇兄的面漏掉皇兄,皇兄得多伤心!
李元婴马上一脸真诚地补救:&ldo;我最舍不得的,当然是皇兄了。父皇驾崩时我才五岁,是皇兄把我接到身边抚养长大,教我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皇兄于我而言亦兄亦父,一想到到了封地就不能经常见到皇兄,我心里就特别难过!&rdo;
李二陛下笑骂:&ldo;朕若是连你这鬼话都信,怕是离昏君不远了。&rdo;
李二陛下骂是骂了,却也不再追究李元婴害他差点气忘词的事,只教育他两句便放他回去玩儿。
李元婴回到住处,一眼看到坐在那边做女红边用余光往外看、神色略有些焦急的柳宝林。柳宝林不能在宫中随意行走,每一次他出去便都这样等着他回来,总怕他在外头遇到什么事、惹出什么祸。
戴亭去高昌了,董小乙虽能言会道,遮掩起事情来却没戴亭那么周全,显然是让柳宝林知晓了李二陛下把他叫去的事。李元婴迈步入内,坐到柳宝林身边和她抱怨:&ldo;母亲,这衣服真沉,往后我去了封地再也不穿了!&rdo;礼服穿起来比常服要繁琐得多,上头的佩饰严格按照品阶来分,李元婴很不耐烦这些。
听到要去封地,柳宝林眉间的忧色少了大半,笑着劝说:&ldo;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该穿的场合还是要穿的。&rdo;
李元婴乖乖点头,又说:&ldo;母亲还是别做这些针线活了,经常做伤眼睛,交给底下的人去做便是。&rdo;
&ldo;你穿贴身的衣物,我哪放心交给别人?&rdo;柳宝林拉起儿子的手,打量起儿子还稚气得很的脸庞,柔柔地打趣道,&ldo;若是你娶个王妃回来,我便可以交给你王妃去做了。&rdo;
&ldo;穿在身上的东西而已,哪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rdo;提到娶王妃李元婴也不害臊,直接和柳宝林说出自己的想法,&ldo;也不能想着让我王妃做,要是将来我娶的王妃不喜欢做针线活,我也不叫她去做的。&rdo;
柳宝林道:&ldo;是我没想到这个。还是我儿聪明,这就知道疼媳妇了。&rdo;自己生的儿子,柳宝林也知道怎么按照李元婴的逻辑去说服他,&ldo;那我喜欢给你做,你不能拦着不让我做。&rdo;
李元婴听柳宝林这么说果然不再多劝,回房换掉死沉死沉的礼服找小伙伴们玩儿去了。
柳宝林看着李元婴出去,再次拿起做到一半的里衣,摸着那细细的针脚检查了一遍,确定穿着不会不舒服,才接着往下落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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