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就是他欠她的。
薛妤看他长久不说话,长长的发如水流般遮住他的脸和眼,只能看见他两个肩头,像是竭力压制什么情绪般一点一点耷拉下去,顿时想起他的年龄,他的心性,以及今日他不惜以死帮她的好意。
&ldo;出来。&rdo;她动了动唇,道:&ldo;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完成任务。&rdo;
溯侑慢慢抬起眼,一双惑人的桃花眼微微挑着,声音一字一句轻得出离,像是实在不解极了:&ldo;一只妖鬼,换天机书一场任务。&rdo;
和当地村名的感谢,族人长辈的赞赏,以及如日中天的声望。
&ldo;不值得吗?&rdo;他歪了下头,问这话时如孩童般纯粹,及至此刻,他盛极的容貌甚至将他的神情衬出一点点委屈和无措之意,无辜得令人生怜。
薛妤静静站了片刻,像是被问住了,又像是在认真思考这话该怎么答。
&ldo;我不知道别人如何。&rdo;她眼底像是洇着一片浮动的碎光,迎着溯侑探究的视线,她一字一句道:&ldo;就我而言。&rdo;
&ldo;不值得。&rdo;
她再开口时,朝他伸了下手,道:&ldo;阵法易成难解,你牵着我出来。&rdo;
&ldo;今日这种事,下不为例。&rdo;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没有让薛妤等很久。
这一次,溯侑乖乖将手递给了她。
第18章
他的手形状堪称完美,骨节匀称,皮肤泛着冷白,因为太瘦,手背上细密交织的经络清晰可见,握在手里,是一种玉石般清凉的质感。
薛妤将人拉出来,溯侑于是很自觉松了手,站在一侧墙角的阴影里,捏着一枝被雷电烤焦的芽苞,安静得像一棵开出花骨朵的树。
这样的天气,他身上仅穿了件长而宽大的黑袍,老气横秋的款式落在少年身上,除了衬出那张脸毫无血色的苍白,并没能削弱半分原有的风韵。
如悟能所说,他确实长得很好看。
薛妤的视线从他脸上落到他手上,半晌,道:&ldo;给我。&rdo;
溯侑鸦羽般的睫毛颤颤落几下,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看她脸色,只是默默将手里捏得死死的那截枝丫放入她手掌中。后撤时,指尖不经意蜷了蜷,触碰到她温热的掌心,又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薛妤脸色并无变化,她接过树枝,半蹲下身,长长的发丝因为这个动作而朝前垂下,遮住了她半边侧脸。
她恍若未觉,只是皱着眉,以树枝为笔,在那个已经有雏形的&ldo;引灵阵&rdo;中勾勾画画,不过寥寥数十笔,阵中局势一变再变,阴冷之气一点点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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