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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ldo;出发，&rdo;她说。

我转身正对着她，但是她的脸使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千言万语浓缩成一句。&ldo;天哪，你没事吧?&rdo;

&ldo;我还行。&rdo;

她的右眼肿得鼓了出来，俨然一位打了全场之后的拳击手。脖子周围是黄一道紫一道的瘀伤。好大的一块红色斑点横跨两颊。她的袭击者用手指挖出的鲜红凹痕清晰可见，指甲甚至把皮肤都划破了。我怀疑她脸上会不会有更深的伤口，打到她眼睛上的那一拳会不会把骨头打折。我搞不清楚。如果骨折的话，在正常情况下会使人失去知觉。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只是些表伤：她依然昂首挺胸，令人惊叹。

&ldo;究竟出了什么事?&rdo;我问。

她掏出掌上定位仪。显示屏在黑暗中发出耀眼的亮光。她朝下看了看说，&ldo;上17号公路。快点，我不想被甩得太远。&rdo;

我把车向相反方向开去，倒车，然后上了公路。我的手伸进衣袋里，取出那瓶止痛片。&ldo;这些东西止痛很有效。&rdo;

她拧开盖子。&ldo;我应该吃多少?&rdo;

&ldo;一粒。&rdo;

她用食指抠出了一粒，眼睛一直盯着掌上定位仪屏幕。她吞下了药粒，说了声谢谢。

&ldo;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rdo;我说。

&ldo;你先说。&rdo;

汽车奔驰在17号公路上，我尽我所能把最新情况给她讲了一遍。我们经过了艾伦代尔和里奇伍德出口。大街上空荡荡的。所有店铺‐‐和人，有很多人，整条公路就是一个川流不息的条形购物中心‐‐都打烊了。雷切尔听我讲着，中间没有插话。我一边开车一边扫了她一眼。她看上去疼痛不已。

我说完后，她问。&ldo;你能肯定汽车里的孩子不是塔拉吗?&rdo;

&ldo;肯定。&rdo;

&ldo;我又给我那个dna伙计打了个电话。他说还是吻合的。我不太懂。&rdo;

我也不懂。&ldo;你出了什么事?&rdo;

&ldo;我正透过夜视镜盯着你时，有人猛地跳到我身上。我看到你放下钱袋后向前走，灌木丛中有个女人。你看到她了吗?&rdo;

&ldo;没有。&rdo;

&ldo;她拿着一枝枪。我想她打算杀死你。&rdo;

&ldo;一个女人?&rdo;

&ldo;是的。&rdo;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出反应。&ldo;你看清她没有?&rdo;

&ldo;没有。我正要大声向你发出警告时，这个恶魔从背后一把抓住了我。他壮得像头牛，抓住脑袋把我拎起来了。我还认为他要把我的脑袋拧下来。&rdo;

&ldo;天哪。&rdo;

&ldo;万幸的是，一辆警车开了过来。那个大块头吓得惊惶失措。他一拳打在我这个地方，&rdo;‐‐她指着肿起来的眼睛‐‐&ldo;我顿时昏过去了，不知道在人行道上躺了多久。等我醒来时，那地方到处都是警察。当时我龟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我估计他们要么是没有看到我，要么认为我是个露宿街头的流浪者。不管怎么说，我查看了一下掌上定位仪，发现那笔钱正在运动。&rdo;

&ldo;向哪个方向?&rdo;

&ldo;南面，靠近第168大街。之后突然静止了。你看，这玩意儿，&rdo;‐‐她示意着显示屏‐‐&ldo;有两种工作模式‐‐拉近镜头的话，我与目标最近可以相隔四分之一英里远。要是隔得远一点的话，就像现在，我根据确切地址可以作出进一步的判断。现在呢，根据它的运动速度，我估计他们还在17号公路上，就在我们前面大约六英里远。&rdo;

&ldo;但是当你第一次看到他们时，他们在第168大街上吗?&rdo;

&ldo;对。之后他们迅速朝市中心移动。&rdo;

我想了想。&ldo;地铁，&rdo;我说。&ldo;他们从第168大街车站赶乘a线地铁。&rdo;

&ldo;我猜也是那样。不论怎样，我偷走了那辆面包车，朝市中心开去。就在我接近第70大街附近时，他们突然又转向东面。这次他们走走停停的。&rdo;

&ldo;他们是因为交通灯而停下的，现在他们有了辆汽车。&rdo;

雷切尔点点头。&ldo;他们在罗斯福路和哈莱姆河快车道上加快了速度。我试图穿过市中心，但花费的时间太长。我被落在后面五六英里远。其余的你已经知道了。&rdo;

由于4号公路立交桥附近夜间施工，我们放慢了车速。三车道变成了单车道。我看了看她，看着累累伤痕和肿块，看着皮肤上的巨大掌印。她回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我伸出手指，尽最大可能轻柔地爱抚着她的脸。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我的温情。即使在这个时候，我们都知道这样做是对的。它唤醒了藏在我心底的、处于休眠状态的昔日感情。我出神地看着那个可爱的、美丽的脸庞。我把她的头发拢到脑后，一滴泪水溢出她的眼睛，顺着脸颊淌下来。她把一只手放到我手腕上。我感到手腕上生出一股暖意，并四下扩散。

我在一定程度上‐‐当然，我知道这事说起来让人难以置信‐‐希望忘掉这一探求。綁架是场恶作剧。我女儿失踪了，妻子死了。有人正在想方设法要杀死我。该另起炉灶了，这是一个新的机会，一种新的方式。我想调转车头，开往另一个方向。我想开着车直开下去‐‐对她的亡夫和那些cd里的照片只字不提。我可以忘掉所有这一切，我知道我能做到。我的生活一直就与改变外表的外科手术打交道，它帮助人们开始新的生活，它的改进是看得见、換得着的。现在这里发生的可能就是那种情形，一个简简单单的整容手术。在那场该死的大学生联谊会的前一天，我就应该切下我的第一刀，跨越时空把14年的时光交叠在一起，现在把刀口缝合。把这两个时刻粘合在一起，使那14年消失，好像它们压根就不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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