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定在一座小洋楼前,贺停云推开了面前的黑色欧式大铁门,与门外的安静氛围截然不同的热闹洋溢在这座小院里。
假山流水的院子里,到处坐着等位的人。
程璧有些绝望:这种天气等位,又冷,还得挖空心思找安全话题,逗我呢?
贺停云冻缩缩地直拉着程璧往屋子里走。
&ldo;这要等很久吧?&rdo;程璧问,&ldo;要不咱换个地方?&rdo;
&ldo;先进去看看,运气好就不用。&rdo;
眼前这一堆拿着号码牌的人,运气是有多不好?程璧腹诽。
贺停云拉着程璧进去了,轻车熟路地问着吧台的人:&ldo;&lso;&lso;包厢空着么?&rdo;
&ldo;你好,请跟我来。&rdo;吧台的服务员竟然点点头,就这么带路去了。
程璧明白了。算了,自己瞎操心了。
包厢不算大,空着的四张桌子在这生意火爆的店里显得尤为奢侈。
&ldo;想吃什么?&rdo;贺停云把菜单打开递给了程璧。
&ldo;你来,我都可以。&rdo;程璧把决定权交还给了贺停云。
&ldo;那…来个古法山羊煲锅底吧,&rdo;贺停云菜名报得很快,服务员核对了一遍之后立马离开了这个空间。
&ldo;天太冷了,吃点羊肉。&rdo;程璧低头喝茶的脸抬了起来,刚想就这一安全话题接茬时,被贺停云紧跟的一句话噎住了:&ldo;滋阴补阳,大补。&rdo;
算了,还是喝茶吧。
贺停云坐在程璧对面,不管程璧搭不搭腔,他都万分自在。但程璧觉得不行,越安静越诡异。他还在致力于寻找安全话题,比如说:&ldo;这家火锅店叫什么?都没看见店招。&rdo;
&ldo;知道的人都叫它&lso;开心火锅店&rso;,只此一家别无分店。&rdo;贺停云喝着热茶慢悠悠地介绍,&ldo;几个人一起合伙开的店,除了火锅,其实还有很多好吃的,只要你报得出来名字,所以更熟悉的人还会叫它&lso;开心食堂&rso;。&rdo;
程璧点点头,拿着手机准备认真地看一眼&ldo;网友推荐&rdo;,但搜了几遍却发现并没有任何结果。他把空白的搜索内容朝贺停云摊开,贺停云似乎早就猜到了他在干什么,但却没有阻止,只在程璧主动提问了这才回答:&ldo;这里不算公开对外营业,但是你知道了、来过了这里,只要不介意排队,它就是一家普通的食堂。&rdo;
程璧点点头,又明白了,就是几个不差钱的人开的高级小厨房。
程璧继续低头抿着茶。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每跳一个数字都无比漫长。他真的做不到,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看着贺停云。他鼓起的勇气,不足以对抗贺停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种就是矮了人家一截,英雄气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贺停云也捧着茶,表情放松,不发一言。他当然能感觉到程璧的不自在。如果程璧此刻真的掩饰地天衣无缝满不在乎,贺停云才会着急。但看着程璧坐立不安还强作镇定,挖空心思想要说些别的,却无从开口的样子,贺停云就觉得早上的那一通没有白忙活。人精贺停云有一百种办法让此刻的程璧觉得好受一些,但他却选择装傻,只当做全然不知,一如初见的时候,保持着客气的距离,心里憋闷的劲儿在程璧慌乱羞涩的眼神里渐渐散开。
贺停云都有些迫不及待下次的见面了。
就在程璧差点以为包厢门不会再打开的时候,服务员再次敲门进来了。翻滚着的锅底和堆满了的推车救回了快要逼死自己的程璧。
服务员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帮忙涮着材料。贺停云只在一开始的时候说了句&ldo;先给他&rdo;,就不再把似有千斤重的目光落在程璧身上。程璧松了口气,有个第三者在场,他才觉得没那么闷。
羊肉辛香弹牙,程璧尝了第一口,食欲完全被唤醒了,终于把全部的心思暂时转移到吃这件事上了。两人都饿了,涮菜的服务员投喂的动作也很熟练,两人夹菜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程璧举着一根筷子钉着大虾丸啃,贺停云手机响了,接了电话就往外走。程璧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放下了筷子跟着走出了包厢,下楼到了一楼吧台。
&ldo;你好,三楼的包厢买单。&rdo;程璧递出了银行卡。
&ldo;嗯?包厢么?包厢的消费都直接入账了,请问是要另外结么?&rdo;服务员迷糊了。
程璧刚想说&ldo;是&rdo;,暗自庆幸还好溜出来先问了,不然稀里糊涂又要多欠一笔了。
&ldo;不用,还是直接划账。&rdo;贺停云提着两个大袋子从门外进来了,与程璧并肩站在吧台前。
&ldo;不好意思,刷卡。&rdo;程璧把银行卡往前推了推,眼睛看着贺停云,&ldo;不是说好了请你吃饭的?&rdo;神情严肃,眉头微皱,语气委屈,总而言之,不刷卡不开心。
&ldo;行,那谢谢小玉哥了。&rdo;贺停云没有坚持,等着程璧刷完卡一起上楼。
回到温暖安静的包厢,两人都没再拿起筷子。程璧看了看时间,终于可以撤了!
&ldo;这次谢谢你,要是…&rdo;程璧做着临分别前的最后发言。想着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埋死在了这里,什么都不要带回去。该感谢的,全在这顿不菲的火锅里。不该提不该想的事情,就当是眼前这锅即将成为废料的火锅底料,忘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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