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道:&ldo;京师目前禁军加起来统共二十余万,维护日常守卫巡视尚可,若要分兵去抵挡突厥人,京畿守卫就会出现缺口。&rdo;
范懿怒道:&ldo;李相也是知兵之人,这话却说得本末倒置!若突厥人长驱直入,届时危殆的岂独长安,恐怕中原大好河山都要遭其蹂躏!如今陈巍守甘州,安王守灵州,都是重要关隘,不可轻动,兴王在岭南,离此甚远,只怕赶到也来不及了,除了调集京畿守军前往抗敌,李相莫非还有更好的办法?&rdo;
左相张嵩打了个圆场:&ldo;诸位都是为了国事,大可求同存异,为今之计,守住长安是最关键的,突厥人这次的举动非同寻常,臣只怕,他们的目的不仅仅在杀人劫财,恐怕所图更大。&rdo;
&ldo;臣赞同张相所言,正因他们所图不小,才不能以等闲目光视之。&rdo;李宽的语气依旧很沉稳,并没有范懿那样的火气,也让嘉祐帝稍稍定下神来。
&ldo;晋州少山多平地,易攻难守,很难拦住突厥铁骑,一旦晋州防线被破,长安前面就再无阻挡,而陛下就在长安,帝都所在,王朝气运所系,决不能将陛下置身险地!&rdo;
范懿面色不善:&ldo;那李相有什么更好的建议?&rdo;
李宽道:&ldo;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还请陛下先恕我妄言之罪。&rdo;
嘉祐帝急道:&ldo;这都什么时候了,李相就别再卖关子了,畅所欲言就是!&rdo;
李宽拱一拱手,方道:&ldo;臣建议,护持圣驾,迁都南下。&rdo;
&ldo;李相!&rdo;范懿腾地拍案而起,怒声道,&ldo;你也知道帝都是气运所系,焉能轻易撺掇天子南迁?!&rdo;
李宽淡淡反问:&ldo;那范尚书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rdo;
范懿肃然道:&ldo;天子所在,社稷所在,强敌来犯,不思抵抗,反思弃城,此非天子所为,值此生死存亡之秋,陛下更应坚守长安,如此军心士气方能稳固如山,否则军民见陛下弃城而逃,还何来抵抗之说?自然更是一溃千里了!&rdo;
嘉祐帝的脸色有些难看。
其实他听到李宽的建议时,是有几分心动的,但弃城南迁,这名声毕竟不好听,而且范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大敌当前,还没打,天子就跑,那其他人会如何想?
紧握负手的动作显示出嘉祐帝内心的挣扎迟疑,他并未明确回应范懿或李宽的提议,反是道:&ldo;突厥人来势汹汹,举朝上下,眼看竟无一人能敌……&rdo;
&ldo;陛下,臣愿往!&rdo;贺秀高声道。
嘉祐帝想也不想就摇头:&ldo;你不能离开朕身边,此事不必多言!&rdo;
有太子的前车之鉴,现在他自然不肯再放一个儿子去冒险。
贺秀有些失望,正待再说,却见李宽朝他隐蔽地摇摇头,亦是不赞同的眼神,只得将后话强自吞下。
嘉祐帝续道:&ldo;陈巍毕竟是沙场宿将,少有败绩,朕想调陈巍去晋州抵挡突厥人,众卿以为如何?&rdo;
范懿皱眉:&ldo;陛下,陈巍一走,甘州便无人镇守,萧豫对甘州早已虎视眈眈,只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rdo;
李宽缓缓道:&ldo;臣倒以为可行,萧豫虽然也是敌人,可跟突厥人一比,毕竟也是小患与大患的区别,甘州十万兵力,可让陈巍带走一半,再从京畿拨五万给他,凑足十万,让他在晋州设卡拦截突厥人。以陈巍的能耐,十万兵力足以让他拥有胜算。&rdo;
范懿不赞同道:&ldo;那甘州谁人留守?&rdo;
李宽道:&ldo;陈巍身边有一跟随多年的副将参谋,名嬴子瑜,当年还曾与范尚书一道出征过,您想必也是熟悉的,有他在,萧豫不会轻易得逞的。&rdo;
范懿:&ldo;可那样一来,甘州就剩五万兵力了,任是嬴子瑜再厉害,五万人也未必能守住甘州吧!&rdo;
李宽沉吟道:&ldo;那就让灵州驰援,据说安王在灵州囤兵十万,也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rdo;
范懿还想说什么,却听李宽道:&ldo;难不成范尚书还有更好的建议?&rdo;
&ldo;天子万金之躯,既为社稷之基,亦是臣民之天,无论如何,不可轻易弃城南逃,否则,人心必败。&rdo;范懿心头沉沉一叹,语重心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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