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斯年耷拉着瞎眼，没明白。

&ldo;算了，回头有了喜讯再细说。

&rdo;丁汉白不爱讲失败的事儿，没面儿，再不吭声，直奔了蒹葭批发市场。

那市场占地面积不小，没楼没铺，搭棚吆喝就行。

而旁边的一条长街，也算个古玩市场吧，流动性强，基本都是业余爱好者。

师徒二人还没吃早饭，各拿一个烧饼，从街末尾朝前逛。

下过雨，出来的人不算多，每人就一两件东西，而且许多还不接受钱货交易，只接受以物易物。

丁汉白目的性不强，有缘就入手，无缘也不伤怀。

逛来逛去，没什么合意的，张斯年问：&ldo;瞎消磨工夫，去趟内蒙带什么好东西了?&rdo;

丁汉白说：&ldo;一堆冻石杂样，鸡血少，但是有大红袍。

&rdo;其实他这些天除了琢磨情啊爱啊，也一直惦记着那些石头，既然承诺要赚钱，就得多花些心思。

一位老阿姨，托着一只圆肚白玉瓶，丁汉白踱近细观，愈发觉得精巧可爱。

他问：&ldo;阿姨，我能瞧瞧吗?&rdo;

上手一摸，温玉叫冷天冻得冰凉，玉质上乘，器型是万历年间才有的。

&ldo;阿姨，这是件仿品。

&rdo;丁汉白不欲详解，但因为这玉太好，所以哪怕是仿品也招人喜欢。

老阿姨说：&ldo;这是我先生家里传下来的，当初作为我们结婚的聘礼，的确不是真品。

但我们都挺喜欢，如果没困难肯定不愿意脱手。

&rdo;

丁汉白垂眸瞧瓶口，似乎见瓶中有东西，反手倒出枚坏的珍珠扣子。

老阿姨说：&ldo;我有些老花眼，腰也不好，扣子掉了让我先生帮忙找，他找到竟然随手扔在瓶里了。

&rdo;

他们倒腾古董的，不止耳聪目明，五官哪一处都灵敏非常。

张斯年嗅嗅，说闻见一股鲜香，应该是清炖鸡汤。

老阿姨拍拍包，里面装着保温壶，每天去医院之前来这儿站会儿，寻个合适的买主。

灾病面前，什么宝贝，什么意义，都不如变成钱来得重要。

丁汉白说：&ldo;阿姨，您说个价吧，我不还嘴。

&rdo;他并非大发善心，而是真心喜欢，再是觉得有缘。

清清冷冷的白玉瓶，倒出一枚珍珠扣，叫他浮想联翩。

交易完，丁汉白觉出饥肠辘辘，走几步回头，张斯年古怪地打量他。

他问：&ldo;怎么了?&rdo;

张斯年说：&ldo;一脸烧包样儿，你是不是岁数到了，想媳妇儿了?&rdo;

糙话臊人，但更刺激肾上腺素，丁汉白叫&ldo;想媳妇儿&rdo;这词弄得五迷三道。

开门上车犹如脱鞋上炕，勒上安全带好比盖上龙凤被，万事俱备就差个给好脸色的&ldo;媳妇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