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桐倚的神色极其迅速地变了变,只在眨眼间,可还是被我瞧见了。他神色自若地合上那本黄历:&ldo;有些别的事情,要查查日子。&rdo;
我笑道:&ldo;方才梅老板开解我的一番话颇有大理寺之风,我还以为在大理寺供职过的,都不大讲究日子。&rdo;
柳桐倚道:&ldo;不讲究的,唯有张屏。&rdo;
我转着茶盅,再向他道:&ldo;方才梅老板的话,我觉得很是,不知道梅老板还有没有别的见解,多多和我说一些。&rdo;
柳桐倚继续神色自若地道:&ldo;还有……已经到了,却不直接拜见皇上,这不是云大人的作风。&rdo;
我这样与他对视,一时五味翻涌。
柳桐倚说的事情我早就想到了。只是‐‐
有什么在我心里一闪,我匆忙问柳桐倚道:&ldo;对了,书中常写的易容面具,你见过实物没?&rdo;
柳桐倚颔首:&ldo;见过……有几桩案子,涉及所谓江湖人士,大理寺的物库中还存有几张。&rdo;
我再问柳桐倚,那他知不知道做一张面具要多长时间。
柳桐倚思索了一下:&ldo;当日先……我曾特意求证过。做一张面具极其费工夫,就算顶尖的制作高手,也要至少六七个时辰才能完成。&rdo;
我道:&ldo;有没有可能日落时做,三更时完成?&rdo;
柳桐倚摇头:&ldo;不可能,面具先要拓形,倒模,再根据模子制作面具,有些用人皮,但多数是用一种特别的胶脂。还要再晾干修整,无论如何不可能再两三个时辰内完成。&rdo;
我立时起身:&ldo;然……梅老板,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靠近万千山的官船,我有急事要到那艘船上去,越快越好!&rdo;
柳桐倚也起身,眼光在我脸上停了停,道:&ldo;好。&rdo;
万千山的商船走在柳桐倚的船之前,中间还夹着大内侍卫的小船。
柳桐倚的船飞快接近万家大船时,大内侍卫们一时以为我们这艘船上爬上了刺客,要行刺启赭,险些动了兵刃。后来邓覃带人亲自来搜了一圈,确定无事。这才准这艘船继续接近,前方万千山的船也暂且靠向岸边停了下来。
我看那船肯停,先松了一口气,在邓覃和几个侍卫的陪同下跳上了万千山的大船。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先迎了出来,我抓住他便问:&ldo;你们万老板的弟弟在何处?&rdo;
那管事的慢吞吞道:&ldo;爷问的可是道水少爷?他和我们家主人正在里面陪早上过来的公子,爷可是来找那位公子的?&rdo;
邓覃在我旁边嘀咕:&ldo;当先通报,当先通报,当先通报……&rdo;
我只当没听见,向管事的说:&ldo;不是,在下是来找你们万老板的弟弟万道水少爷。&rdo;这么说着,就直接迈步进舱。
邓覃和几个护卫紧紧跟在我身边:&ldo;当先通报,当先通报,当先通报……&rdo;
我瞅见方才在甲板上见到的一个小厮一溜烟向某处奔去,便紧跟而上,到了一扇门前。
恰巧那小厮正卡在门fèng里,我一把将门推开,只见启赭、云毓和万千山正坐在椅上,另有一群舞娘僵立在房中。
启赭挑了挑眉,万千山笑着起身,都尚未开口,我大步走进去,一把抓住云毓的手臂。
云毓本还坐在椅子中,便站起来,一双眼睛直望向我道:&ldo;何事?&rdo;
我道:&ldo;自然是找你有事。&rdo;
云毓的嘴角微微扬起:&ldo;哦?究竟何事,要赵老板……&rdo;
我凑近他耳边,低声道:&ldo;随我出去。这里不方便。&rdo;一把扯了他就走。
云毓的身体顿了一下,便由着我扯出了房间,出了船舱,到了甲板之上,云毓终于住了脚:&ldo;再走就是江里了,你到底要带我到何处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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