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一些,荆淼跟张阳羽抱了一小堆树枝,刀浩然扛着大捆木柴一道站在厨房外头。
段春浮还在剥豆子。
隔间的柴火房空空荡荡的,三人将柴火放好,只搬了少许到厨房里头,白凰似是已经处理好了菜,正坐在长板凳上嗑瓜子。段春浮坐着个小板凳垂头在剥豆角,怎么看怎么一副被地主阶级压迫的可怜长工模样。
张阳羽把柴火往角落里一搁,凑到段春浮身旁就笑:“这么多豆子,怕是吃到明年都吃不完呢。”
段春浮没好气的往豆子往木盆里一丢,也不客气的回敬道:“张道友可真是‘小肚鸡肠’,这么点豆子,还要吃到明年,明天剩不剩得下都是问题了。”
他们两个人脾气相投的很,你一言我一语的谈天说地,只是乱侃,荆淼听了一会儿,虽然觉得他们话题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但听着实在是很有趣,就乐得笑笑。
白凰将手里的瓜子撇进碟子,拿起往荆淼手里头一搁,又交给他个沉甸甸的大水壶,只道:“你们到外头吃茶去吧,别碍着我。”
荆淼一手拿着瓜子碟,一手提着热水壶,眨了眨眼,倒也乖顺的就出去了;张阳羽极光棍的把手里豆子一丢,拍了拍刀浩然,两人并肩出了门;段春浮苦着脸,白凰拨了拨豆子,轻轻打了下他的手道:“成了,你也出去吧,豆子都快叫你剥成豆花了。”
“我又不是个棒槌石磨的。”段春浮小声嘟囔了句,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脚轻轻踢了踢四周,不小心将把木盆踢了个颠簸,赶紧收回来,小心的转过身往门外去了。
段春浮出去的时候,三人都在外头等他,一块儿往主屋去了。
苍乌刚寄过近日情况的信,见着四人走来,其实在场的晚生后辈,他与张阳羽跟刀浩然也并不是十分熟悉的,但此时此刻,灯火明亮,竟不觉生出点暖意来,仿佛都如自己的子侄一般。
他仔细的看了看,见白凰不在,伸手一摸下巴,笑道:“怎么,说是去帮忙,现在怎么连菜也不帮着端上来?不会是瞒着我偷吃了吧。”
“哪能啊,我们这不是被白道友给赶出来了嘛。”张阳羽嘿嘿一笑,转头就往荆淼手上拿过瓜子碟,“白道友嫌我们这几个大男人碍手碍脚的,尤其是春浮道友,鬼斧神工,把一盆豆子剥成了豆花。”
段春浮没好气的跟着他瞎扯淡,说道:“是啊,那豆花开得可好看了呢,可惜没能给张道友留下一朵别在耳边,真是对不住了。”
这自然是胡说八道,众人听了都大笑出声,一块进屋坐下了。
桌子是方桌,不太大,段春浮到底是一个人居住,不过到底有个规格在,却也不算太小,凑合凑合,六人也可挤坐在一起。白凰是姑娘家,苍乌是长辈,他们俩自是该单独坐一处,剩下两个位置,张阳羽跟刀浩然挨一挨,段春浮跟荆淼凑一凑,倒也不算太拥挤。
瓜子只有一碟,荆淼冲泡了一壶云山碧叶,苍乌却道:“哎呀,不喝不喝,嘴里淡,春浮,你这儿有酒吗?没有的话去打几两来”
“有。”段春浮撩了下摆站起身来,一捞荆淼的胳膊:“来,小猫儿,咱们去拿酒。”
荆淼自无不可,段春浮将他拉出老远,一直走到一棵大树下,荆淼记得他之前在这儿挖过一坛子的雪水,就笑道:“怎么,酒也埋在这里?”
段春浮摇了摇头,忽然说道:“小猫儿,前面有堵墙,翻过去就是秦胜家。”
“怎么,你想爬他家的墙?”荆淼问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发现,秦胜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段春浮神色平静的很,一点打趣的神色都没有,“他家里头本来是一点响动都没有的,但是他刚刚回来了。”
荆淼不明所以的踮起脚看了看对面,问道:“你怎么知道?”
“鸟说的。”段春浮蹲下身,拿起丢在树根处的小铲子开始挖土,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似乎只是临时起意,想与荆淼说这么一句话而已。
鸟说的?
荆淼抬头看了看树梢上的鸟雀,心道莫非段春浮还多学了鸟语不成。
其实说来倒也简单,段春浮耳朵灵敏的很,加上心里有些在意,自然会注意秦胜那处。他那日与秦胜提出要求之后过了几日,便有鸟雀在秦胜住处安窝,而且之后数日也不听秦胜有任何动静,直至方才,鸟雀惊飞,定然是有人回来了。
由此可见,秦胜必然出门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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