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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为白刺史做到这个地步还被背叛了,您当真还要去见这猪狗不如之人么?”
“我想见他的,这些日子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想他,我算是受尽了煎熬。”
“既然师父执意要见白刺史,姜瑛也不阻拦了,只是有些事实,还请师父受住。”
“姜瑛不妨告诉我。”
“这些日子在江州也有所耳闻白刺史的消息,听说陈氏有了身孕,白刺史对她可是宠爱非常呢。”
陆妩如遭五雷轰顶,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耳畔轰鸣之声不绝如缕,一时间竟然要落下泪来。
姜瑛将陆妩抱在怀里,陆妩抽噎起来,如置身于滂沱的大雨中,凄风冷雨,淅淅沥沥,织成一张大幕,陆妩失去方向,踩着一地污秽,跌跌撞撞的向前行去。
陆妩在姜瑛的怀中哭了不知多少时候,泪水终于渐渐停了,一腔愤懑化成了一腔怨恨,无法消解。
陆妩看向镜子里的那一个人,明明只有十六岁的年纪,却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一般,那两颗曾经的剪水双眸,因肌肤衰弱而深陷在眼眶里,充盈着恨意。
到后来,这些情愫全部付之一炬,在太子府做困兽之斗的日日夜夜,将白语鹤奉为唯一希冀的日日夜夜,尽数化为了灰烬。
剪影不断流逝于心海,一颗心越发冷冽,跌至冰点。
陆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的一些现实浮现在眼前。
陆妩想到了自身的境况,所有的不满都得到合理的解释。
他们永远也不能够在一起了,她陆妩已经是一双孩儿的母亲,太子祁兰玩弄过的妾室,永远也配不上白语鹤了。
那样清白的一个人,怎能够让她的污秽沾染上呢?也许她的心里早就如同明镜一般,只是不肯去接受那个事实罢了。
从前做出的牺牲也只不过是她傻罢了,如今到了这般田地,也只不过是她陆妩自己不行罢了。
也曾想过,若是白语鹤不娶陈氏,若是白语鹤肯再等上一些时日,他们是否就能够在一起,这些念头终究散作春絮,绵软萦余。
陆妩和姜瑛在客栈住下,休养了半个月之后,陆妩终于定下心来,去白刺史的私府讨一个说法。
去见一见这个负心汉,想知道他究竟会给她什么解释。
去恭贺陈氏,有了身孕又得宠爱,去让自己跌在尘埃里,去祈求白语鹤的怜惜。
也许从一开始,陆妩所听到的消息就是真实的吧,白语鹤与陈氏女画胭鹣鲽情深,举案齐眉。
她陆妩,终究只是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只是白语鹤藏的太深,陆妩被他的句句誓言蒙骗诱惑。
他喜爱陆妩高于陈画胭的姿容,便将陈氏休弃,如今他喜爱陈氏的权势,便再一次执陈画胭之手,左右逢源处处占尽先机。
他竟如此道貌岸然,对于权势趋之若鹜。
陆妩与姜瑛在江州城安顿下来,姜瑛会武功可以照顾陆妩,和姜瑛在一起,陆妩觉得很自在,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事情。
陆妩休养了许多日,终于沉下心来打算面对白语鹤。
陆妩穿戴整齐,着素衣,简单将头发绾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仍在病中,消瘦的不成样子,外面罩一个黑斗篷,以防被人认出来,再次落到崔贵妃的手里。
去到白语鹤的私宅,陆妩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有人来应门,竟然是从前建康丞相府的老仆。
老仆看见陆妩很是惊诧,毕竟陆妩已经被休弃,怎么又自己回来了。
“想要见刺史一面,有紧要话要说,烦请通禀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