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皇帝--02
02
却说嘉庆次日起床之后,顿觉神清气爽,体力无比充沛,情知这一切乃是晓月的功效。至此,嘉庆始悟出,男人是不应该缺少女人的。没有女人,男人便会像那无源之水,虽能畅流一时,但终将干涸枯竭,又仿佛是那无本之木,虽也能随风摇曳一阵,但终究会是技枯叶败、零落不堪。及至上得朝来,依然是精神抖擞,嘉庆也不要鄂罗哩通报,径自走入殿内,朗声对群臣道:&ldo;朕五句万寿正日行将临近,诸位爱卿的奏章朕已阅读,你们都想对朕表示祝贺之意,朕以为,这也合情合理。只是,朕一向主张清廉务实,无意因此而铺张浪费。御史景德不思朕之忠告,一味惑朕行铺奢之事,朕已将他发往盛京当差,想必诸位爱卿也都还能记得。朕考虑再三,允准各部各司送朕如意柄及书册字画,其余珠玉陈设,一概不准进献。诸位爱卿个人,也就不必费心再送朕什么礼物了。谁若不听朕言,朕定将唯谁是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rdo;群臣齐呼&ldo;万岁&rdo;。鄂罗哩道:&ldo;有事请奏,无事散朝。&rdo;军机大臣前出一步道:&ldo;奴才有事上奏。&rdo;嘉庆道:&ldo;讲。&rdo;军机大臣道:&ldo;闽浙总督阿林保奏请,将闽西盐斤加价二厘。请圣上定夺。&rdo;嘉庆皱眉道:&ldo;朕已多次讲过,这盐斤之价,关系百姓生计,不得随意增加,如若加价不妥,定会引发百姓骚乱。传朕旨意,若阿林保胆敢擅加盐价,朕定严惩不饶。&rdo;军机大臣诺诺,复又言道:&ldo;奴才还有事请奏。&rdo;嘉庆道:&ldo;速速讲来。&rdo;军机大臣道:&ldo;伊犁将军松筠来报,言成卫宁陕之地的总兵蒲大芳及属下一百余人,常常无端聚集,行迹十分可疑,松筠将军以为蒲氏等人图谋不轨,已在近日将蒲氏等人分别缉捕,并斩首示众。请陛下圣裁!&rdo;嘉庆一听便来了气:&ldo;松筠办事太过轻率。蒲大芳等人常常聚集,定然事出有因,不去详加调查,怎能指为无端可疑?即便缉捕之后,也应查证核实,谨慎从事,为何匆匆忙忙将其斩首?传朕旨意,松筠处事简单草率,实与草菅人命无异,夺其将军一职,命晋昌赴任伊犁。&rdo;军机大臣谨诺,又言道:&ldo;奴才还有一事请奏。&rdo;嘉庆道:&ldo;快讲。&rdo;军机大臣道:&ldo;陛下,自去年以来,瓜仪至通州的漕运一直不很通畅。奴才虽屡屡更换巡漕御史,但至今仍无济于事。奴才实在是黔驴技穷,乞望陛下委任。得力大臣担任此职,前往巡视,如若不然,漕运弊窦将越来越加严重,也就难以收拾了。&rdo;嘉庆点头道:&ldo;汝等所言极是。漕运畅通与否,于国于民皆关系重大。只是朕一时也想不出谁可担此重任,尔可将科道各员名单呈上,朕从中遴选一人,着他前往漕运巡视。汝等以为如何?&rdo;军机大臣一边道&ldo;但凭圣上处置&rdo;,一边将各科各道人员名单递与了鄂罗哩。嘉庆问诸大臣道:&ldo;还有何事请奏?&rdo;众大臣摇头。鄂罗哩宣道:&ldo;散朝‐‐&rdo;余音还未停歇,众大臣已走之一空。嘉庆叹道:&ldo;这些大臣,散朝时如此神速,实乃叫朕哭笑不得。&rdo;鄂罗哩道:&ldo;陛下今欲何往?&rdo;嘉庆道:&ldo;朕哪儿也不去,就在此挑选能担任巡漕御史之人。着鄂公公殿前侍候,没有朕之旨意,谁也不许打扰。&rdo;鄂罗哩老着脸皮道:&ldo;陛下,若那晓月来此,又当如何?&rdo;嘉庆道:&ldo;没想到鄂公公也会开此玩笑。朕以为,那美人深识大体,断不会在朕办公干之时前来打扰。鄂公公以为如何?&rdo;鄂罗哩道:&ldo;那是自然。若晓月无德,老奴定然不敢将其引荐给陛下,老奴只是以防万一罢了。&rdo;嘉庆笑道:&ldo;如晓月真的来找朕,那又另当别论。朕,如何会冷落于她?&rdo;鄂罗哩道:&ldo;奴才知晓了。&rdo;便静静退至殿门边,看殿外那说不上是春天还是冬天的景致了。
嘉庆背着双手,蹙着双眉,在大殿内踱来踱去。他着实为这巡漕御史一职犯愁。巡漕御史的职责,是稽察漕运弊端,催趱迟延,以保证漕运畅通无阻。担任此职之人,一要不怕吃苦、任劳任怨,二要洁己自爱、勤慎奉职。两样条件齐备,方能膺斯重任。而嘉庆此刻考虑的却还有第三个条件,那就是,所选之人,一定要是自己信任倍加的大臣。可想来想去,自己倍加信任的大臣,大都已派往全国各地,这朝中诸臣,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信赖的人。即使有那么一、两个,却也身居要职,不能轻易离开朝廷的。嘉庆想了一会儿,不由得感到自己能信任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他停止了走动,打开那本各科各道人员名册。看来,也只有在这名册里挑选一人了。刚刚打开名册,一个颇为熟知的名字便跃入他的眼帘。&ldo;真是不可思议,朕怎么将他的名字给忘了?不信任于他,朕还能信任于谁?&rdo;嘉庆顿时高兴起来,自以为已经找着了担当巡漕御史的最佳人选,忙着对鄂罗哩叫道:一鄂罗哩,传朕旨谕,叫给事中英给速来见驾。&rdo;鄂罗哩一听&ldo;英给&rdo;之名,很是有点吃惊。&ldo;陛下,恕老奴啰嗦,传给事中英给见驾,所为何事?&rdo;嘉庆道:&ldo;还有什么事?朕已决定让他荣任巡漕御史一职。公公无须多言,快点传朕旨谕便是。&rdo;鄂罗哩应了一声,不再多言,赶紧着人找英给去了。这巡漕御史一职,官不是太大,然而权力却非同小可,漕运一切事务皆归御史负责,地方上的总督、巡抚等大小官吏,均不得干涉,且还要受御史酌加调遣。也就是说,巡漕御史隶属于京城,他直接对皇上负责。鄂罗哩派人去找英给之后,自己也悄悄地找到了一人,这人就是刑部郎中赵佩湘。鄂罗哩道:&ldo;圣上准备叫英纶任巡漕御史一职,若是,英纶将会去河南,那里的漕运问题最多。想这英给小子,平日不学无术,又极其好色,此番离京,定会干出一些不雅之事来。尔等可速去河南,叫巡抚清安泰大人将英给这两个月在河南的所作所为查证清楚,报与本公公知道。事成之后,本公公保你接替巡漕御史一职。如何?&rdo;赵佩湘道:&ldo;公公之命,敢不听从?属下这就前去河南,公公放心便是。&rdo;鄂罗哩冷冷地自言自语道:&ldo;英纶啊英纶,若本公公所猜不错,你此番前去巡视漕运,定是你末日来临之时。&rdo;当然,这边发生的一切,那边的嘉庆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当英给走入大殿之后,嘉庆也没要他跪拜,便执起他的手道:&ldo;连着两个多月,朕为琐事忙碌,也未和爱卿一块儿叙谈,实是朕之不是啊。&rdo;这英纶看上去着实和广兴不同。广兴只是一寻常男子,相貌无什么过人之处。而英给却长得仪表堂堂、气度非凡,且鼻直口方、很有福相。见圣上如此待己,英给当然高兴。&ldo;陛下,此番召奴才进见,所为何事?&rdo;嘉庆让英给坐下,自己却站在一边。&ldo;朕与爱卿之间的友谊,真可谓是地久天长,然朕今日方才知道,卿到现在,还只是一个给事中啊。&rdo;言下之意,嘉庆早就想提拔英给了,只是公务繁忙,把这事给忘了。英纶一听有门儿,内心不禁沾沾自喜,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倒也谦逊。&ldo;陛下如此说来,奴才委实受用不起。奴才以为,无论官职大小,都是在为国家为圣上效力。只要能为陛下贡献自己微薄之力,奴才也就心满意足了。&rdo;嘉庆道:&ldo;好,好,爱卿说得真好,真不愧为朕的知己。&rdo;嘉庆将英纶视为&ldo;知己&rdo;,那当然有一番来历。这来历,似乎也只有他们自己方才清楚。嘉庆又道:&ldo;朕记得,爱卿自入朝为官以来,还从未出过京城。对否?&rdo;英给道:&ldo;陛下所言不虚。奴才能天天仰望龙颜,心中很是知足。&rdo;嘉庆道:&ldo;话虽是这么说,但朕之国家,屡屡爆出事端,爱卿这样的人才,不代朕外出巡查,仅靠朕一人,又如何照管过来呢?&rdo;英纶闻言,大致便知怎么一回事了。&ldo;陛下此次召唤奴才,莫不是叫奴才离开京城?&rdo;嘉庆道:&ldo;正是此意。适才军机大臣奏言,国家漕运近年来一直不畅。朕,经过反复考虑,朝中诸臣,唯有爱卿才可担当巡漕御史一职。卿以为如何?&rdo;英给心里话,我一个小小的给事中,在朝中甚无地位,早就快憋死了。当然,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样的。&ldo;陛下,如您觉得奴才能担当此任,奴才定义不容辞。&rdo;嘉庆连连道:&ldo;好,好,如此甚好。有爱卿这句话,朕也就放心多了。&rdo;接着,嘉庆又语重心长地对英给道:&ldo;漕运之事,关系民生民计。据朕所知,漕运的问题一直不少,尤以河南一段为甚。所以,朕打算派你去河南,为期两个月。这两个月里,爱卿可要多多辛苦哦。&rdo;英纶答道:&ldo;为陛下办事,再苦再累也毫无怨言。&rdo;接着,君臣相视而笑。只是,嘉庆没有注意,英给在退至殿门时,曾和鄂罗哩互相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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