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动,身后的气息是熟悉的,是不难猜出身份的那位,熟悉到颜束的脑子居然还能分神,满是血淋淋尸体的画面便立刻切换到某个人刚刚还十分有脾气地摔门离开。多有趣的反差,颜束在心里嗤笑自己,僵硬的肢体却在一寸寸地放松。直到他重新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流动、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眼皮上有难以忽略的温度颜束不舒服地眨了下眼。裴放即刻察觉到手心里羽毛轻轻蹭过似的搔动了一下,像是触电一般传到近距离的指尖,随后遍布全身。他心头一跳,蓦然放开了手。而后便听见颜束发出了一声鼻音,轻轻笑了下:“怎么?是怕我补上几刀,还是怕我吃了她?”还有心思开这种恶俗的玩笑,看来是他想多了。裴放的右手不自然地垂着,像是方才触碰到什么不得了的物件,然后脱了力。他迎上颜束的目光,探究其中的古怪——方才他从门外看到这人的状态,确实不太对瞳孔收缩,脸色比墙皮还白,捏着被子的手指指节都泛了白,像是用尽了力气在克制。颜束在转过身的时候,表情早就平了八九分,此时鲜少看见裴放不接话。他抿了抿唇,问:“有烟吗?”“当然有。”裴放欲盖弥彰地挑着语调,默默攥了几下右手的五指,觉得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已经恢复了行动力,这才伸进口袋掏烟,“死的是谁?”颜束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拇指磨砂着打火机金属外壳的花朵浮雕,在烟雾中眯着眼,挪开步子:“你自己看。”“是她?”裴放轻轻皱了下眉,随后表情变得十分玩味,“我说意料之中,你信不信?”颜束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尸体都摆在明面上,信与不信还有分别吗?少说点废话吧。”尸体仍然睁大着眼睛,死前一定有不少的怨愤未平,可是这些对于死者和凶手来说,都没了意义。裴放走上前,把颜束扔在一旁的被子拉上来,重新盖住了尸体。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这个血腥味浓重的房间,只留下那个短发女孩孤零零地躺在被鲜血浸染的被褥里。她来不及说的话,来不及平的怨,来不及流的泪随着颜束拉上这扇残破的门,被一同埋在了这间也许永远不会出现的房间。转身后,颜束摁灭烟头,走廊瞬间一片黑暗。不对!颜束拇指一动,立即划开了打火机,一簇火苗跳了出来。他的目光甚至没来得及落在身旁,就知道这里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身后那扇被他踢坏的门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这特么又来?“鬼打墙。”裴放直视着黑暗,冷静地打开手腕上金属环的照明功能,发现没什么卵用。同样另一边,上次在海底解锁照明功能的颜束做了同样的动作,手环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被特殊的磁场加以限制。显而易见,只有火光才能让这一场景的不断变化停止。颜束拿着打火机,借助着这一点微弱的火光,开始拧开面前的第一扇门第二扇、第三扇、第四扇,直到这个走廊所有的房间都房门大开。他倒要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秘密。不过这次,颜束只是暴力开门,确认不会是裴放说的那什么“任意门”,他才举着油灯往里察看。油灯是他在走廊墙上卸下来的,不光如此,颜束十分贴心地点亮了整个走廊。与上次一样,第一扇门打开是酷似悬崖的海边。第二扇门则不太一样了,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住所,床上还放着不知道谁换下来的衣服。颜束冷着脸离开。第三扇门打开,是古堡的马棚这还有没有点正经的东西。敢情裴放之前说门不能随便开,是完完全全的一个笑话。颜束就这样不知疲倦地开了一个走廊的房门,没有丝毫的收获。他一边走一边把沿道的油灯点亮,一边接着踹门,不知道踹了多少扇门,他遇上了浑身染血的凶手。白裙子此时也不再洁净,血污遍布,还有些脏灰,陈蓉蓉见到颜束,显得有些兴奋:“你是来找我的吗?”颜束没理她,先是查看了整个房间,终于不再是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糊弄人的东西了。这间房的摆设更像是一个来自于中世纪欧洲人的习惯,墙上挂着的照片已然有些模糊了,整个房间的东西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灰,除开那些被陈蓉蓉翻动过的地方,这房间明显很久不住人的样子。陈蓉蓉在原地踯躅了一会儿,发现颜束的视线始终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于是有些找存在感地走上前:“我没死,你看得到我。”十分肯定的语气,在强调自己依然活着,像是有了某种疯魔的执念。颜束的目光落在她有些楚楚可怜的脸庞上,淡淡地开口:“我知道,死的不是你。”他的话明明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却像是踩中了陈蓉蓉极力隐藏的尾巴。只见面前刚刚还能保持平静的女孩扭曲了五官,带着不知名的情绪,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断蹦出自己的恐惧。“我让她跟我一起死,是她半途扔下我,自己又游回岸上。”“她该死是不是?她就是该死。”“我杀了她就能活着出去,他们说的,他们说的!”“他们是谁?”颜束敏锐地抓住了陈蓉蓉疯言疯语里的关键,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他并不关陈蓉蓉和齐小瑜之间的事情,但从刚刚登岛到如今,任谁也不会相信陈蓉蓉这样文弱的女孩会使用那种残忍的手段杀害自己朋友。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对!“他他们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你会死在海里,我只有答应他们,答应他们才能救你。”陈蓉蓉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开始到处乱飘,“可是你活着,真好你还救了我,所以她该死。”他们?陈蓉蓉即便在精神已然崩溃的状态,却也没能说出来,要么她根本不知道所谓的他们,要么她受了什么蛊惑,根本无法说出那些事情。“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颜束放开力气,接着问。陈蓉蓉非常惶恐地举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几乎就要哭出声来,但是她好像已经不明白自己的情绪,露出了一个拧在一起的难看笑脸:“杀了人会被抓去沉海,他们让我待在这里,说我藏起来,活着就能出去。”“这里?”颜束喃喃自语。“是啊是啊。”陈蓉蓉像是看到曙光一般,指着墙上模糊不清的照片,“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藏在这里没人知道。”一瞬间,颜束的脑海顿时清明,像是突然找到了线头的一团捆在一起的毛线,只要顺着去捋,慢慢就会变得完整。所谓第三个任务,证明自己的身份,似乎已经摆在了眼前。墙上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似乎逐渐在颜束的目光下变得清晰,那是一个女孩,留着一头长发,站在甲板上,白色的裙子迎风飞扬,也许她正笑得明媚绝不会是浑身染血的疯魔样子。那是她最初的样子,没有进到圣匹斯德兰堡之前的样子。他想到刚刚离开的露天舞会,每个人穿上这身量身定制的衣服,变得不再是原本的自己。原本颜束以为,这座古堡只会让人完全忘记想逃离的心,可其实从他们走进这里开始,就在逐渐变化,逐渐迷失。陈蓉蓉口中的“他们”,也许要的就是一群合格的行尸走肉。如果没猜错,在这幽深的走廊里,也许某个房间里也挂着他的照片,只是不知道那照片还是否清晰颜束脚腕微微动了下,想要转身离开,却在视线触及到陈蓉蓉惊惧的脸庞时忽然有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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