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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ldo;最多也就到腊月吧。正月不杀人，门指挥使还不赶紧了结了他？&rdo;

&ldo;我看不是。&rdo;有人嗑了个炒栗子，&ldo;听说他挑得厂卫斗了起来，薛公公现下恨门指挥使恨得牙痒，门指挥使是为这个才拿的他。那你说，指挥使不得尽力逼他招供，好到薛公公那儿证自己的清白？&rdo;

先前那个就反驳道：&ldo;啧，门指挥使也没那么怕薛公公吧……&rdo;

那人把一把栗子壳扔进了炭盆，盆里顿时噼啪一片，火星儿窜了好几窜。

&ldo;怕是未必有多怕，可你说，东厂若真死咬上锦衣卫不放，锦衣卫糟不糟心啊？&rdo;

自然还是大事化小的好。

几人正点着头各自琢磨，不远处震来一声咳嗽。他们赶忙看去，便见几个锦衣卫的千户百户在那儿站着，满眼的杀气比绣春刀的寒光还可怕。

狱卒们不禁一阵心虚，旋即起身，连连作揖：&ldo;各位大人……&rdo;

&ldo;滚。&rdo;为首的那个淡声道。几人半分不敢耽搁，当即连滚带爬地溜了。

几名锦衣卫相视一望，留了三个百户在原地守着，两个千户走向了那间牢房。

方才那几个狱卒嘴贱归嘴贱，倒会看人眼色，连滚带爬地溜走之前把钥匙留在这儿了。

一个千户俯身捡起钥匙，就打开了牢门，二人刚踏进牢房，躺在稻草堆上的那人动了一动。

屋里光线昏暗，可那人一身的刑伤仍十分触目惊心。两个千户赶忙去扶他：&ldo;大人？&rdo;

张仪勉强睁了睁眼，周身紧绷的肌肉在看清两张熟面孔时略微一松。

&ldo;大人，我们不能久留，只跟您说几句话。&rdo;那人顿了顿，艰难道，&ldo;门达不会让您活着了，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办。几个弟兄商量了一个彻夜，觉得……&rdo;他哑住声，张了半天口都说不下去，还是旁边的另一位千户咬牙替他道，&ldo;大人，您不如招供了吧。横竖都是一死，您这么硬扛着只对自己……&rdo;

&ldo;是门达让你们来的？&rdo;张仪冷冷开口。

二人一怔，旋即前者道：&ldo;不是。是我们自己觉得诏狱这地方……&rdo;

近来了就没几个能出得去的。

他略过了这一句，又说：&ldo;您又何必置这口气？&rdo;

张仪阖上眼睛，笑了两声：&ldo;我不招供，薛飞就会一直疑门达，对吧？&rdo;

&ldo;是，可是您……&rdo;

&ldo;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去。&rdo;他喉中干涩，强吞了口口水，却反涌起一股腥甜，令他眉头紧蹙。旁边的千户赶忙起身去倒了碗水，暗自抹了把眼泪，才又折回来。

张仪被他们喂了两口水，觉得腹中不适，便不再喝。他一哂：&ldo;都是跟过奚大人的兄弟……&rdo;说着他顿声了一会儿，目光望着房顶，眼中有几许雾气一点点氤氲开来，&ldo;我真羡慕他们能走江湖啊。&rdo;

都说江湖之中人心险恶，可比之朝堂，还是干净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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