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竟然是张俞拍的。祁听鸿把小毛护在身后,警惕道:“你来作甚?”张俞拿出一张纸笺,道:“不要吓了,我来送信而已。”此人有下毒的前科,祁听鸿不敢接信,反而摸上佩剑。张俞只好把信笺展开,举着纸给他看。看了一行,祁听鸿皱眉道:“句羊写的?”张俞不答。祁听鸿哂道:“他写这种东西给我干嘛?”信里尽是一些风花雪月、情深爱重的词句。祁听鸿虽然还是紧紧护着小毛,但带上笑意,继续往下看。越看他越琢磨,句羊向来做多说少,真有什么事体,自己就跑过来了,这次怎么写一大堆酸溜溜的东西,差人过来送信?可纸上千真万确是句羊的笔迹。他学写时文的时候,把句羊抄给他的范文要翻烂了,对这字迹不能再熟。张俞适时道:“指挥使走不开,托我说一声,他今夜想邀你见一面。”祁听鸿神色越来越凝重,“嗯”了一声。张俞又道:“假如你愿意,就请随我来。若不愿意,指挥使就走了。”祁听鸿仍旧按着佩剑,看看小毛,终于道:“带路吧。”张俞运起轻功,朝城外奔去。祁听鸿面沉似水,把小毛护在怀中,不远不近跟在后面三步的地方。张俞心里不甚明白,单凭一张纸、两句话,是怎么能骗走祁听鸿的。其实说来也简单,苗春写信的时候,在中间四行藏头诗一样藏了四个字,从右往左看是“速来相救”。而在新建的醉春意楼,足有一刻钟没人说话了。三就黎远远坐在椅子上,很是局促。薄双则冷着脸给小毛缝衣服,顶针碰到针尾时“嗒嗒”作响,听得一清二楚。封完一只袖口的边,薄双举起衣服看看平整,轻轻地说:“三就黎,打算啥时候回去?”三就黎道:“回哪里?”薄双一时没有回答。三就黎抬起头,见她朱唇微合,细细白白两列牙齿咬断线头,才说:“回苗疆呀。”三就黎含糊道:“不急吧。”薄双道:“妹妹的病叫做不急,不好吧。”三就黎不作声了,觉得自己又把天聊死,真是不像话。他的确着急回一趟苗疆,但又隐约预感,一别之后,和薄双的关系恐怕永远不同了。又缝了半晌,薄双忽然放下针线,对他莞尔一笑,脸上阴霾一扫而空。三就黎却觉得心猛地沉下去。薄双笑道:“愁眉苦脸干啥呢?”三就黎反问:“笑啥呢?”薄双说道:“就是觉得,你我都不是小囡了,居然还为这种事闹来闹去。体面一点多好。”三就黎暗暗不服气。薄双又说:“你肯定在想,大人要闹什么事体才对?”三就黎道:“你怎么晓得?”薄双咯咯笑了一阵,不说话了。两人又是相对无言。三就黎首先忍不下去,说:“唱个歌给你听吧。”薄双头也不抬。缝另一边袖子:“好呀,真稀奇。这是头一遭别人唱歌给我听,不是我唱歌给别人听了。”三就黎不满道:“既然是头一遭,你也不抬头看看么?”薄双从善如流,抬眼看他:“唱呀。”三就黎反而一怔,转而看窗外,忸怩道:“我们唱的都是山歌,不比你们唱的好听……”薄双说:“唱呀。”三就黎清清嗓子,对天唱:“山对山,崖对崖,蜜蜂采花山中来。蜜蜂本为采花死,梁山伯为祝英台。”薄双拍手笑道:“怎么声音越唱越小?最后听不见了。”三就黎不响,薄双笑完,重新低头缝衣。三就黎幽幽说:“我们本来都是对唱,一个人唱山歌,就接不下去了。”薄双道:“所以呀,三就黎,啥时候回家去唱山歌呢?”三就黎争辩:“你总说回家,回家,其实回家以后也是可以回中原的。”薄双低低笑了一声,不以为然:“你是寨主,说走就走的么。”三就黎哼道:“我来中原许多年了,也不见他们怎么样。可见有我没我都行。”薄双道:“寨主要带大家过好日子的,怎么叫有没有都一样。”又说道:“而且放心不下妹妹吧。”三就黎说:“到时候妹妹也长大了。”薄双自顾自说道:“妹妹不通汉人语言,不会来中原吧。”三就黎默然一阵,还是说:“我把一切安顿好,就回中原来。”薄双问道:“要多久?”三就黎算道:“五年。”薄双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声:“五年已经世易时移了,人老了,心也变了,这样的事体,我在江南见过一件又一件。二八二九的小姑娘,听了可能信,我不信啦。”三就黎眯眼看过去,薄双脸颊好像湿了一点眼泪,又好像没有。薄双说话也好,动作也好,都和风细雨,尽妍尽柔,但是心里藏有一根精钢绣花针,外柔内刚,讲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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